汉魏六朝诗三百首译析 中卷.pdf

前 言 　 前 言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 四方！ 汉高祖刘邦以一首沉雄的 《大风歌》，拉开了两汉至隋八 百年诗歌史的序幕。然 《大风》 究属骚体，与其间占主导地 位的五言诗终非同类。论者多以见于杨泉 《物理论》 中的 《长城谣》，为五言诗的滥觞。 《长城谣》为秦时歌谣，本来自 民间，与五言体的汉乐府民歌有着深刻的渊源关系，看来被 钟嵘称作 “众作之有滋味者” 的五言诗是产生自民间的了。 文人五言诗未见于西汉，被 《文选》 视为枚叔的 《孤竹》 （ 按，即 《古诗十九首》 中之 “冉冉孤生竹”） 与苏、李赠答 诗，时人多不相信。钟嵘 《诗品 ·序》说： “王、扬、枚、马 之徒，词赋竟爽而吟咏靡闻。”刘勰 《文心雕龙 ·明诗》 则 说：“古诗佳丽，或称枚叔，其 《孤竹》一篇，则傅毅之词。” 刘言亦属揣测。傅毅是东汉初人，其时文人五言诗还不多见， 班固有五言 《咏史》一首， 《诗品 ·序》批评它 “质木无文”。 可见文人五言诗在东汉初尚未臻成熟，不可能产生像 《孤竹》 那样的佳制。 高祖 《大风》既属骚体，武帝又颇爱骚，故终西汉之世， 诗坛以骚体为主。如武帝 《秋风》、 细君 《悲愁》、梁鸿 《五 １ 汉魏六朝诗三百首译析 噫》，均为骚体杰作。 间有效 《诗》四言，或由骚体蜕变之杂 言者，然都不能蔚为大国，更不能与骚体竞雄。今日所见五 言体 《汉乐府民歌》，大体属西汉末以后的作品。汉武立乐府 所采，初多为七言骚体，后李延年作新声，乃尽去 “兮” 字， 遂析成三言，犹不见五言也。五言体虽较四言只增一字，然 从汉语的表达功能角度看，确称得上是重大的革命。打个比 方说，可谓四字成龙，一言点睛，从此诗歌创作有了较宽阔 的回旋余地，有了勃勃的生气。 《诗品 ·序》称之为 “指事造 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 故汉乐府中能产生像 《妇病行》、 《东门行》、《孤儿行》、 《战城南》、 《有所思》、 《上邪》、 《十五 从军征》（或引为古诗）、 《陌上桑》、 《孔雀东南飞》一类的优 秀作品。 当然，这类作品有它滋生的时代背景作土壤，所谓 “感于哀乐，缘事而发” （郭茂倩 《乐府诗集》语），不过诗体 的解放终不可忽视。 乐府民歌的传播， 引起文人的刻意效仿。 在东汉末大动荡的时代环境里，逐渐产生了臻于完熟的文人 五言诗，这就是 《文选》里被称作 “古诗” 的那一部分。其 间，尤以 《古诗十九首》和苏、李赠答诗七首为其杰出代表。 两者以歌唱热烈的爱情、诚挚的友谊， 以及慨叹人生的艰辛、 短暂并鼓吹及时行乐为其主要内容，艺术上朴素自然，洗净 铅华，情真意切，达到很高的境界。所以被钟嵘 《诗品》看 作与诗、骚并列的中国古典诗歌源头之一。建安时代的文人 诗歌，正是直接承袭了它的优良传统。 建安是诗歌群星璀璨的年代， 出现了像三曹、七子等一 大批杰出诗人。 曹操以苍凉悲壮的特色，开一代诗歌风气之 先。随之，丕、植、王粲、刘桢、 陈琳等接踵而宋，形成了 ２ 前 言 　 “建安风骨” 的共同风格特征。所谓 “建安风骨”， 不外指诗 歌慷慨与悲凉两大特色。 前人评价操诗 “甚有悲凉之句” （《诗品》）， 曹植自称 “少而好赋，其所尚也，雅好慨慷” （《 前录自序》），故刘勰总称：“观其时文，雅好慷慨， 良由世 积乱离，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文心雕龙 ·时 序》）这是中国文人诗歌创作自觉时代的开始，初步具有 “虽 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曹丕 《典论论文》） 的所谓 “个性”。 这一时期成就最高的是曹操第三子曹植，植成长于 “世积乱 离” 的公侯之家， 由于与乃兄争夺嗣位的失败，后来更受到 兄丕、侄睿二帝的迫害，故常抑郁寡欢。再加他本是一位很 有才华的诗人，所以他所创作的诗歌情辞并茂，题材亦较为 广泛，成为一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