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总则中非法人组织权利能力之证成.PDF

　　 民法总则中非法人组织权利能力 之证成 张其 鉴  内容提要：《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创设了非法人组织这一概念，并明确了其 主体地位，但却没有赋予其像 自然人、法人一样的权利能力，有违主体平等原则， 应属立法缺陷。在历史渊源上，权利能力是一项主体性思维工具，初衷在于从法律 层面上解决生物人与法律人作为权利主体的合一，并客观上实现了自然人与法人在 人法框架下的统一。在概念使用上，权利能力是抽象立法技术的结果，是仅仅表征 主体资格的空壳和标签，规范层面上有且只有主体属性。对于民事主体在具体权利范 围上的差异，应该单列研究，不能与权利能力混为一谈。对于胎儿、死者等的利益保 护，应该在抽象权利能力的概念框架下通过二重命题解决，不能对权利能力在主体资 格意义上作具体化和切割。团体取得权利能力不以独立财产责任为必要，主要理由在 于法人本质理论不以财产能力为基础，实定法上无独立责任之团体已经取得权利能 力。法律实证主义决定了团体取得权利能力的基础是国家承认行为，国家对团体类型 的塑造表明独立责任是其结果而非条件。非法人组织是法定民事主体，以登记和类型 强制为前提，尽管缺乏财产独立性，但完全具有权利能力，立法应予明定。 关键词：非法人组织　权利能力　主体属性　独立财产责任　法律实证主义 　　２０１７年３月１５日公布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延续了１９８６年民法通则第３７条 的狭义法人概念，其基本含义是法人以自己的财产对自己所负债务独立承担责任，成员在 出资额之外不负责任 （成员有限责任）。在对法人作界定时，立法者专门通过民法总则第６０ 条强调 “法人以其全部财产独立承担民事责任”，这与创设法人概念的德国民法典在内涵上 〔１〕 应为一致。 在坚持狭义法人的基础上，为了赋予依法设立但财产责任不独立的其他特 〔２〕 定组织体以主体地位或资格， 民法总则第一次在立法层面上使用了 “非法人组织”的 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１〕 德国民法典虽然没有明确法人财产责任的独立性，但民法理论和司法实践对此持肯定态度，尽管仍受到各种 质疑。参见 ［德］托马斯 ·莱赛尔：《德国民法中的法人制度》，张双根译，《中外法学》２００１年第 １期，第 ３４页以下。 〔２〕 民法理论中 “主体地位”与 “主体资格”互为通用，意指权利义务关系的担当者、归属者。例如，郑玉波谓权 利能力为 “权利主体之地位或资格”。参见郑玉波：《民法总则》，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年版，第９７页。 ·９７· 法学研究 ２０１８年第２期 〔３〕 概念。 该法第２条明确规定：“民法调整平等主体的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之间的 人身关系和财产关系。”同时，民法总则在第二章自然人、第三章法人之后专列第四章规定 非法人组织，以示法律上的并列地位。关于非法人组织的主体地位，相关立法草案说明都 〔４〕 特别加以强调，或表述为 “赋予这些组织民事主体地位”， 或表述为 “明确这些组织的 〔５〕 民事主体地位”，“草案赋予 ‘非法人组织’以民事主体地位，并设专章作了规定”。 自 此，我国民事主体法上形成了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鼎立的三元主体结构。但是，值 得注意的是，民法总则在第 １３条、第５７条分别明确赋予自然人、法人权利能力之时，却没 有赋予非法人组织以权利能力，在定义非法人组织的第 １０２条第 １款规定：“非法人组织是 不具有法人资格，但是能够依法以自己的名义从事民事活动的组织”。由此，出现了非法人 组织被赋予主体地位但不被赋予权利能力的法律现象，相关说明付之阙如。那么，同样具 有主体地位的非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