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夫人 （法）洛蒂（Loti.pdfVIP

第 1 页 楔 子 在海上，在凌晨两点钟，在一个晴朗的夜里，在一个星 光 的天空下 。 伊甫和我 同站在驾驶 台上 ，谈论着我们将被命运带去 的那个生疏的国度 。我们明天就要靠岸了，这使我们异常高 兴，各 自都制定了许多计划 。 “至于我 ，”我说 ，“我 一到那边 就立刻 结婚 。” 伊甫老气横秋地 “啊”了一声，仿佛没有东西可使他惊 讶似 的。 “是 的 和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猫眼妇人结婚。一 定要个好看 的，比街上卖 的假娃娃大不 了多少 的。在我家 里，你可 以有你的房间。那将是一所纸房子，筑在一个绿色 的花园中间，有树木遮着 。我们要住在花丛里，周围的花一 起怒放；每天早晨我们屋里还要插满鲜花，那是一些你从来 没有见过 的花 。” 伊甫开始对我 的家庭计划感兴趣 了，真 的，现在就是 说我要在这个生疏 的国度 的寺庙里去许个愿，或是要娶一 个小国的女王，同她到一个明媚的湖上，住在 白玉建筑的屋 子里，那他听了也一定相信 。 第 2 页 实际上 ，我 已决意实行我刚才 向他泄露 的计划 了。是 的，我被无聊和孤独所迫，渐渐地渴望这桩奇怪的婚姻了。 我急于要见到陆地，想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在树木和花草之 间过些 日子 。我们在澎湖列岛 （曾于 年被法 占领 ） 那些燥热的中国小岛，没有新气，没有树木与小溪，只有死 亡 的臭 味 过 了那 么长 的时 间，我这个计划 是 多么诱 人 啊 ！ 自从我们离开那个 中国式的火炉，我们 已经走 了许多 纬度，天上的星座也连连地改变：南方十字星和其他南方星 辰都隐没了下去，大熊星升出了地平面，像在法国看到的一 样高了。清爽的和风吹得我们高兴起来，使我们想起了在布 列塔尼海岸上度过 的那些夏天的夜晚。 我 们 现 在 离 家 乡 的海 岸 有 多 么 远 哟 ，远 得 多 么 可 怕 啊 ！ 一 天刚亮时，我们便望见 日本了。 正好在预计的时辰，它出现了，远远的，在多少天来都 是水天相接的海上，露出了一个清晰的小黑点。 起初 ，我们 只能看见一群红顶 的小丘 （是旭 日霞光 中 第 3 页 福 岛的前部 ），不久 ，日本 自身就在水面上 出现 了：好像一块 厚的云，又好像一片黑翳，由浓密的黑影中渐渐露出了长崎 山脉峻峭 的外形 。 风 ，朝着我们越刮越猛 ，仿佛这个 国度正用它 的全力 抵抗我们，要把我们赶开它的海岸。海水、缆索和我们的船， 都摇摆、震荡了起来，如同发怒一般。 二 到 了下午三点，这些遥远 的东西都临近 了，一直近到 它们的山崖和绿林把我们笼罩。 我们现在正走进一个两面都是 山岭的海 口，这些山岭 的大小都奇怪地相同，宛如戏台上的布景，虽然好看，却不 十分 自然。似乎 日本要用这个迷人的海 口接待我们，好让我 们走人它 的内地 。 长崎还没有看见 ，大概是在这仄长而古怪 的海湾 的尽 头，一切都是那么鲜绿可爱。强劲的海风这时突然止息了， 海面上换上了一种平静的状态：温暖的空气里充满了花香； 蝉声从两岸不断地传出，互相应答；由山上反应出无数的回 声，全国都在晶体般地抖动着。我们的船从许多帆船旁边开 了过去，它们在几乎无波纹的水面上，被微风吹着，轻轻地 第 4 页 浮动，它们的行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那些张开的白帆，生 出了千万道横纹，宛如百叶窗一般 。那些造型很奇怪的舱棚 翘在空中，使人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