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金文-国立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PDFVIP

清華中文學報 第十九期 2018 年 6 月 頁 5-51 國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 兩周金文「 」的功能及其分化  游文福 摘要 以往研究對西周金文「 」的功能持以不同意見，這些意見差異 甚大。本文從「指示」的角度切入，詮釋「 」的功能，展示了其不 同用法之間的異還有同，認為 「 」有情境指示和篇章指示兩種用法， 前者是「指示聽話人注意說話人」 ，後者則「指示以甲事為乙事的時 間參照」 。「 」同時有兩種固定用法，表明它在西周早期金文已開始 分化，但其基本概念仍是「指示」。西周晚期前後這兩種用法又各自 引申，進一步分化成不同的詞，前者引申為反應標記，註記「說話人 受到外在現實刺激而歷經認知變化」，後者引申為遞進標記，註記「與 此同時還有另一需要注意的事況」。先秦傳世典籍中它們分別寫作 「嗟」和「且」，這是功能分化反映在字形分化上的一種現象。 關鍵詞： 、嗟、且、指示、反應、遞進  劉承慧與陳昭容兩位教授曾仔細看過初稿，惠賜寶貴意見，特此致謝。另承蒙匿名審查人 對本文提出寶貴修改建議，謹此一併致謝。文責由作者自負。  國立金門大學華語文學系助理教授。 5 清華 學報 一、前言 「 1 」作為一個具有實際使用功能的詞，只見於上古出土文獻。 綜括前人研究，「 2 」功能的改變大致可分為四個時期： 在甲骨文 和商代金文中作人名和方國名；在西周金文中用作嘆詞或時間副詞； 在春秋金文中用作連詞；在戰國出土材料則相當於傳世典籍中的 3 「且」。 上述改變反映的可能是字詞對應的改變，也可能是詞語功能的引 申。前者乃任意的約定，其共同基礎是語音，亦即不同功能的詞基於 語音相近而藉由同一書寫形式來表示，新舊功能之間毫無關聯；後者 則不同，最初的約定或許是任意的，但後來在語言使用過程中逐漸發 展出新功能，新舊功能之間存在著聯繫。「 」功能的改變屬於哪一 種？ 又，前人研究都提到不同功能的「 」對應著傳世典籍中不同的 字，比如西周時期若是嘆詞就對應 「嗟」，若是時間副詞則對應「徂」； 春秋以後都對應「且」。這樣的對應關係又反映了甚麼？跟功能的改 1 又寫作「虘」，但以「 」佔大多數，為求簡潔，本文以「 」為代表形式；「 」也見於 傳世文獻，不過僅僅作為一個收錄在《說文解字》等「字書」的詞，並沒有實際的使用功 能。 2 當然每個時期的用法或多或少還會保留在後期的文獻中，形成新舊功能共存的現象。另， 青銅器的斷代是以「殷周金文暨青銅器資料庫」的研究成果為依據。青銅器銘文語料皆出 自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殷周金文暨青銅器資料庫」，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