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霞-(俄)库普林著蓝英年译.pdf

第 1 页 阿 　　列 霞 一 我的听差，厨师兼猎伴 守林人亚 尔莫拉，背着一大捆木柴弯腰走进屋里，把 木柴往地板上轰隆一扔，便对着冻僵的手 指呵起气来。 “哎 呀 ！院里 好 大 的风 啊 ，少 爷 ，”他 说，在炉门前蹲下来。 “可得把炉子生得 旺旺 的哟 。少爷，给个火儿 吧。” “那么，明天就打不成兔子了，是不 是 ？你看 呢，亚尔莫拉 ？” “不行……打不成啦……您听听，风 第 2 页 雪多大。现在兔子都躲起来了，一点动静 也没有 …… 明天您连一个脚 印也甭想看 见 ！” 命运把我抛到波列西耶边界地区沃林 省一个荒凉的小村落，在那里度过了整整 六个月，于是打猎便成了我惟一的事务和 乐趣 。老实说，当初有人建议我到农村去 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寂寞无聊，简 直难 以忍受。我动身的时候还很高兴呢。 “波列西耶……人烟稀少的地方……大 自 然 的怀抱 ……古朴 的风俗 ……浑厚 的天 性 ……”我坐在车厢里想道 ，“我完全 陌生 的人 民，奇异 的风情 ，独特 的语言，而且一 定还有许许多多充满诗情的神话、传说和 歌谣 ！”那 时（既然要讲 ，就 索性和盘托 出 吧 我 已经在一家小报上登 出一篇描述 两桩谋杀案和一桩 自杀案的短篇小说，所 以在理论上懂得，考察风土人情对一个作 家来说是不无裨益的。 但是 ……不知是 由于佩列勃罗德农 民 第 3 页 特别难于接近，还是我 自己不善于接近他 们 我同他们的关系仅仅局限于他们见 到我老远便摘下帽子，等到走过我身旁时 再沉着脸 说一句：“盖布克 ”，意思大概是： “愿上 帝保佑 你 。”我试着 同他们攀谈 ，他 们却惊疑地望着我，似乎连最简单的意思 也听不懂，而且还老是要吻我的手 这 是波兰农奴制遗 留下来 的陈规陋习。 我带来的书籍很快就都看完了。为了 消闲解闷 虽然开头我就觉得很不愉快 我 曾试 图与当地知识阶层的代表人物 住在离这儿十五俄里的教士、他 门下 的“风琴师老爷 ”、当地 的县警察和退伍军 曹 、邻近庄 园的账房先生交往 ，但毫无 结果 。 以后，我又试着为佩列勃罗德农 民治 病 。我手头所能使用的药物只有蓖麻油、 石炭酸、硼酸和碘酒 。不料 ，在我 医学知识 贫乏之外，偏偏又碰上了完全无法诊断的 病人。因为所有患者的症状往往都是一个 第 4 页 样 的：不 是“心 口疼 ”，便 是“不 能 吃 也 不 能 喝 ”。 譬如说吧，有个老太婆来找我 。她不 好意思地用右手食指把鼻涕抹掉 ，之后 ，从 怀里掏 出两个鸡蛋放在桌上 。在她掏鸡蛋 的当儿 ，我看见 了她身上褐色的皮肤 。接 着她就要抓我 的手亲吻 。我一面把手藏在 身 后 ，一 面 开 导 她 说 ：“行 了 ，行 了 ，老 婆 婆 ，我不是牧师，我不兴这一套……你哪儿 不舒服 ？” “我 心 口疼 ，少 爷 ，心 中 间儿 疼 ，不 想 吃也不想喝。” “你早就有这种毛病 吗 ？” “我怎么知道呢 ？”她 同样用 问题 回 答 ， “心 里 老 是 烧 得 慌 。不 想 吃 也 不 想 喝 。” 不管我怎样 问她 ，也 问不 出更 明确 的 症状来 。 “您 别发愁 ，”有 一次那个 当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