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素爱萝（中）-郑克鲁.pdf

三十六 待她又回到这垂头丧气 沉默无语的一家中 她觉得自己激动异 常 充满希望 她责备自己太严厉了 她私下不也是这样指责这些愁 绪萦怀的人们的冷漠吗 午餐时克里斯蒂安伯爵和女司教会员几乎 什么也没吃 而教士则不敢满足他的胃口 阿美莉似乎情绪恶劣 大 家离开饭桌时 老伯爵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仿佛要看看那条通到养兔 场的沙土路 阿尔贝可能从那边回来 他忧郁地摇了摇头 仿佛在说 这一天又开始得很坏 结束时也会一样 康素爱萝竭力要给他们散散心 她自弹自唱几首波尔波拉最新的 宗教音乐作品 他们始终怀着特别欣赏 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倾听着 她看到他们这样愁苦觉得很难过 又苦于不能对他们说 她心里有了 希望 她看到伯爵又拿起他的书 女司教会员又拿起她的针黹 而她 自己则被叫到女司教会员的织机旁 决定在刺绣活儿的中心部分要不 要加上蓝点或白点 这时 她不由自主地把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到阿尔 贝身上 或许他在森林的某个角落里 找不到回来的路 疲惫无力 奄奄一息 或许他得了中风症 躺在某块冰冷的石上 受到狼和蛇的 威胁 然而 温柔的汪赛丝拉娃灵巧的毫不停歇的手下 一朵朵鲜艳 夺目的花朵在绣布上竞相开放 花朵上有时悄悄落下一小滴泪水 一有机会能同赌着气的阿美莉谈话 她便问阿美莉 有个长得很 丑的疯子 穿得怪模怪样 在这一带游荡 见人就像孩子那样嬉笑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 这是茨当柯 阿美莉回答 你在散步时还没有瞥见过他 吗 准保哪里都可能碰到他 因为他没有固定的住址 今儿早上我头一次看到他 康素爱萝说 我看他可以被封为 恐怖石村的主人了 那么说你一大清早到那儿去过了 我亲爱的尼娜 我觉得你这 1 么大清早独个儿跑到这些荒无人迹的地方 真有点发疯了 你会遇到 比这不冒犯人的白痴茨当柯更坏的事儿 会遇上饿狼吗 康素爱萝微笑着问 我觉得您父亲男爵的 猎枪保护着这一带呢 问题不仅仅是野兽 阿美莉说 这地方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 样安全 比野兽更厉害的还有强盗和流浪汉 刚结束的几场战争毁灭 了不少家园 很多乞丐往往持枪到远处要施舍 还有多如行云的吉卜 赛人 辛加里 在法国 人们给我们面子 称为波希米亚人 好像 他们最早来自我们的大山 他们出现于欧洲时先侵占了这块地方似 的 这些人到处会令人讨厌 受到驱赶 在有武装的男人面前是胆怯 和低声下气的 而对待像你这样好看的姑娘 就可能胆大妄为了 我 担心 像我亲爱的波尔波莉娜显得那样有理智的人 这样喜欢到处乱 跑 既不合适 也有危险 亲爱的男爵小姐 康素爱萝接口道 即使您觉得狼的牙齿比 起那些等待着我的人危险小得多 我可得向您承认 我远远更怕狼牙 而不是辛加里人的牙齿 这些人对我是老相识了 一般说 我不会去 怕弱者 穷人和受迫害的人 我觉得我会对这些人说 我信赖他们 同情他们 因为他们不管怎么丑 穿得怎么破破烂烂 怎么受到蔑视 我不可能不特别关心他们 妙极了 我亲爱的 阿美莉的语调愈加挖苦了 你已经完全 达到阿尔贝那一步 对叫花子 强盗和疯子有美好的感情啦 哪一天 早上 看到你像他一样散步 倚着可爱的茨当柯不干不净 抖抖索索 的臂膀 那我可不会惊奇 这番话给康素爱萝的强烈感受有如一道亮光 她从谈话开始就在 寻找它 并使她听到女伴的挖苦时仍得到安慰 阿尔贝伯爵难道同茨当柯有融洽的关系吗 她带着满意的神 情问 根本不想去掩饰 他是他的至交好友 阿美莉带着轻蔑的微笑回答 是他散步 的同伴 他秘密的知心人 据说还是他同魔鬼联络的传递人 只有茨 当柯和阿尔贝敢随时到恐怖石那儿商谈千奇百怪的神圣事儿 也只有 茨当柯和阿尔贝脸也不红地跟来到枞树下歇息的辛加里人一起坐在 草地上 并同他们分享盛在木盆里令人恶心的饭菜 他们俩管这个叫 2 做领圣体 可以说 这是谋求在各种各样形式下的领圣体 啊 我这 个堂兄阿尔贝真是个顶呱呱的情人 真是个顶呱呱的丈夫呀 他握住 未婚妻的手 而他的手刚握过一个患上鼠疫的辛加里人的手 他把未 婚妻的手送到嘴唇上 而他的嘴刚喝过茨当柯那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