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与认同之际比较文学的人文品格与当代使命-跨学科.PDF

第 54卷 第 1期 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Vo1．54．No．1 2017年 1月 JournalofPeking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 Jan．2O17 对话与认同之际：比较文学的人文品格与当代使命 宋 炳 辉 (上海外 国语大学文学研 究院研究员) 以语言、文化 、国族 、学科等跨越性研究为宗 整的直接或间接反映，更有具体 的文化背景作为 旨的比较文学 ，从其萌生期开始就始终面临着差 其支撑 。在这个意义上，质疑与挑战的过程 同时 异与普遍 、多元与整体 的形而上命题 的挑战。克 也是相继卷入／吸引不同文化与文学经验的过程， 服差异 、寻找相似、发现类同，乃至提升普遍性 ，从 也是不断丰富价值 内涵 、调整研究范式的过程 。 来就是这个学科最基本的运思逻辑 。这种运思逻 最近一次具有 国际影响的 “质疑”，当属世纪 辑其实包涵了 “显异”和 “求 同”两个 向度 ：一方 之交的苏珊 ·巴斯奈特 (1993、2006)和斯皮瓦克① 面 ，面对文化差异，理解、阐释异文化的文学对象 (2003)，她们直截 了当地指出比较文学学科的政 是它的天命 ；另一方面，从差异中发现相通、相似 ， 治意识形态性质 ，揭示欧洲中心主义、殖民主义都 并试图进一步做 出概括性提升 ，也是它最基本的 曾经是 比较文学表现形态 的事实。值得注 意的 理论诉求。正是在这跨越差异 、寻求认同的过程 是，巴斯奈特也是从 比较文学学科史的分析中得 中，比较文学承担 了与人类命运共 同体具有根本 出这个结论 的，认为正是 民族文学话语在历史中 关联的人文学术的使命 。但 比较文学人文使命的 走向前 台，比较文学这个术语和学科才得以出现。 思考 ，不能限于对这一学科的内涵式理解 ，即不能 这里所谓 “走向前 台”的发生场景 ，既是指 比较文 把至今为止对这一学科性质的理解 ，作为 比较文 学学科史早期的欧洲 ，也是指20世纪 以来的非欧 学人文价值体现的认识框范。而应该 (至少是同 洲的广大地区。 时)对这一学科做外延式考察，即应 当从这一学 巴斯奈特在 1993年说道，“比较文学 的非欧 科 的演化历史和当下态势中，重新发现它在不同 洲模式在一开始就与西方 比较文学不 同。人们如 阶段、不同文化历史时空中所呈现 、所蕴含 的 “观 今应当认识到 ，我们现在拥有一个后欧洲时代的 察时间窗口”，从而使这种理解与考察，向未来 的 比较文学研究范式 ，这一范式重新考察 了文化身 可能性 敞开 ，向不 同的文化和不 同的历史经验 份、文学经典、文化影响 的政治意义、文学分期和 敞开。 文学史方面的关键词问题 ，同时，它也坚决反对美 作为 自欧洲萌生发展 ，中经欧洲与北美 的互 国学派的非历史主义与形式主义的方法”②，从而 动激荡而扩散至亚洲 、拉美等地 区，终于成为国际 接受了克罗齐提出的比较文学对象是文学史 的观 性人文学科 的比较文学 ，其并不久远的学科历史 ， 点，并把它进一步具体化为两个维度 ：既要把它理 是在资本主义／殖 民主义开启全球模式的进程 中， 解为实际文本生产时刻 的历史 ，也要把它理解为 在文学的跨文化流转与接受的动态变迁中形成与 文本跨越时空的接受史。13年之后 ，巴斯奈特虽 发展的。期间所发生的、来 自学科 内外的、从不间 然收回了关于比较文学终结及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