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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与焦灼 ——《寻枪》的氛围营造与表意 摘要:《寻枪》作为陆川个人的第一部作品，是一部有着强烈主观表意欲望的电影，它有着中国叙事电影中比较少见的一种诡异灵动的气息。这种诡异灵动的气息，通过影片的空间、光影、镜头运动、色彩、音响等各个方面在电影中流动，从而使得影片表意更加灵动，但可惜的是，这种灵动在自行车追捕之后消失了，未能贯彻到底。 关键词:诡异、氛围、表意 空间造型与诡异氛围的营造 影片中故事发生的小镇据说是经导演反复筛选的。悠远宁静的小镇，总是雾气氤氲，缭绕不散，在表达影片压抑沉闷的基调上确实增色不少。除此之外，影片中的小镇在“寻枪”的语境中被导演处理得更具氛围营造的意义:小镇上狭窄悠长的街道，使视界严重受限，行走在街道中的人无法预知迎面而来的将是什么，街两旁是严严垒砌起来的高墙，也使人无法窥见那镶嵌在石墙上的狭窄的木门后面的空间。在“丢枪——寻枪”的语境下，行走在迂回深巷中的马山周围弥漫的是更多诡异的氛围。 影片中的小镇，有别于中国人生活场景的惯常的拥挤、嘈杂、脏乱。小镇干净、整洁得让人时时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镇中只有影片中的几个人物栖息其中。除了他们，我们再看不到旁人的生活。异常的生活空间使无措的“寻找”中的马山处在一种被窥视、被疏离的异常环境中。对真实的抽离，使得小镇这个空间显然成为一种抽离式的内省空间。这个空间和剧中人物所应依附的真实现实不再有关联。它成为一个表意物，一个象征物。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个空间作为象征的意义在整部影片中并未得到突显。尤其是到了最后，这个空间造型的表意功能被完全抛开了。 光影造型与诡异氛围的营造 电影是光影的艺术。光影在这部充满主观表意欲望的电影里，不仅仅是一种电影元素，更是一种有力的造型手段。 充斥于整个影片前半部的是一种幽暗的蓝光，这种蓝与小镇雾气迷蒙的清晨、暗夜融为一体，弥漫成一团。这种幽蓝的光成功的使得整个小镇都陷入马山丢枪后的神秘、诡异中。在这里，光成为一种气氛，成为充满无尽暗示意味的表意造型手段。 其中尤其让人难忘的是在幽蓝的夜空中，冉冉升起的十一盏发出幽幽红光的孔明灯。没有任何征兆的飘浮在暗夜里，在空阔但并不明朗的空中飘浮，不明所以。暗夜里天空的光影因为阒寂无声和没有人的活动的支撑而更见诡异，使得只身在夜空下仰望的马山，似乎看到了命运的某种暗示，却难明就里。光影的配合在此充满了诡异的梦幻感和命运感。 而在马山回忆中凌空出现的酒席也同样被放置在整幅画面的的黑色背景下，婚宴的场面被放在满幅的黑色正中，用一个光晕来表达。光晕中的亮度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而在黑暗对比下的高亮度圆环中出现的光同样是以小镇夜色所特有的幽蓝为主。婚宴上本该明亮的电灯在幽蓝的主基调里显得恍惚迷离。这样，通过光影的配合，本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与诡异丝毫不挨边的婚宴场面也变得充满了说不清楚的诡异的味道。 镜头运动与诡异氛围的营造 整部《寻枪》的镜头数高达1200多个，这个数字表明了片子的镜头切换之频繁。频繁的镜头切换本身就自然会带来一种紧张的气氛，而特别是当频繁的镜头切换与绝大多数近景和特写镜头组合在一起时，这种紧张气氛就带上了某种诡异的色彩。 影片开始，那一大段幽暗的迅速晃动的跟拍镜头，与想象中子弹头一样闪着金光的钥匙的频繁切换就极具表意的功能，在氛围的营造上，先声夺人。 马山从派出所一无所获的走出来，听到儿子呼喊他的声音，镜头从交待性的客观镜头，猛转入迅速的摇镜头下的仰拍空镜头，并且连续四次迅速切换，让马山内心没着没落的恐慌表露无遗。 与老树精谈完话后，准备离去的马山被老树精叫住:“你晓得周晓刚住哪里,”之后，老树精的脸部特写突然跳出来，带着神秘的，含义丰富的而又暧昧不明的表情，让人心里不禁为之一紧。 而在马山家庭生活的戏中，暗夜里，躺在床上沉思的马山之后紧 接着切换成对妻子仰拍特写，妻子突兀出现在整幅画面中的脸，变得分外的诡异。对想象中晚上洗脸的妻子的交待，则采用极缓慢的推镜头，镜头从幽暗的过道向头顶上亮着灯的妻子慢慢推进，然后突然转接妻子的脸部特写，一缓一疾之间，颇具惊悚的味道。 没有规律、没有逻辑的跳跃式镜头组接是营构诡异氛围的有力手段。影片中极具跳跃感的镜头组接成功的营造了紧张、诡异的氛围。 色彩与诡异氛围的营造 爱森斯坦说色彩的意义在于“不是有色的，而是彩色的”。色彩不仅仅是外部的画面构成因素，更重要的在于其画面造型的意义。 在整部《寻枪》中，画面的总体色调是较浓重和阴暗的。冷冷的幽蓝与雾气蒙蒙的灰揉杂在一起，构成了影片整体基调的压抑、低沉。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出场人物的衣服颜色都是浓重的，甚至植物的颜色，也是深深的青色，而不是翠绿。这种整体上的灰调一直持续到影片的后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