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也＂的量级含义研究-中国社会科学网.PDF

中国语文2017年第 6期 (总第 381期) 副词 “也的量级含义研究 邓 川 林 提要 副词 “也”将焦点项置于语用量级的较低点，从而同其他较高量级成员形成对 比。在 命题用法中，“也”表示量级较低的命题成立，根据语用推理得到全称量化意义，衍生出表达 强调、让步 、全量否定的语法构式。在情态用法中，“也”表达行事语力较低的言语行为，衍生 出表达建议、讽刺等功能的习语性结构，传递特定的主观意义。 “也”的表意机制包括两个部 分：从命题到情态的隐喻投射和从规则到规约的语用推理。 关键词 副词 “也” 量级含义 语用推理 语法构式 1．问题的提出 汉语学界对于副词 “也”的认识经历了逐步深入的过程。早期以“类同”说为主(见 吕叔湘 等，1980；马真，1982；崔永华，1997；刘月华等，2001：242；肖治野，2011等)，后续研究发现了 “也”具有补充、追加意义(如杨亦鸣，1988、2000；张谊生，2000；郭锐，2008等)。如例(1)中前 后两个分句表示类同的情况，且 “也”所在的后一分句补充或追加说明前一分句。这可以较好 地解释副词 “也”最常见的命题性用法。 (1)a．签去，也去。 b．他很爱塑 隧 ，也很爱遇星韭。 c． 堡工，也 工。(引自马真，1982) 然而 “也”的语义仍有探讨空间。一方面，“也”可以用于 “连”字句表示全称量化，也可搭 配极小量的 “一”或任指性的疑问代词，表示全量否定意义 (见例 (2))。其句式意义无法从 “也”和其他成分的语义组合得出，具有一定的构式性。另一方面，“也”还能用于会话语境中 表示某种言语行为，同时传递说话人的态度或情感。如例 (3)带有委婉意味，并传递纠正、提 醒、建议等话语功能。这些用法似均不宜用 “类同追加”来概括。 (2)a．他连早饭 没吃，就到机场接朋友去了。 b．关于那个学校的情况，我 鱼不知道。 c．今天闷热得很，二点儿风鱼没有。(引自刘月华等，2001) (3)a．这件事 不能全怪他，主要是我做得不对。 b．老太太也不怕滑倒了摔着，下着雨还出来走。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现代汉语量级含义的形式与功能互动研究”(17CYY035)的阶段性成 果。论文得到导师崔希亮教授的指导，曾在陈前瑞教授主持的时体与情态问题学术讨论会上报告(2016年 11 月，北京)，蒙与会学者指正多处。匿名评审专家提供了宝贵的意见。谨此一并致谢 ，文责 自负。 2017年第6期 ·653· c．你这样翻译鱼不能算错，不过……(引自刘月华等，2001) 我们认为这种用法的 “也”表示一种基于语用量级 (pragmaticscale)的语义关系，称为量 级含义(scalarimplicature)。语用量级是由同一语义范畴内的语义焦点和其他可替换成员或 对立成分组成的集合。集合成员根据命题实现可能性或语力强度构成一个有序的等级。(参 看Levinson，1983；Hirschberg，1985；Horn，1984)。本文将证明，语用量级的有序性适用于 “也” 的命题性用法，该用法可能在量级推理和高频使用的作用下形成新的语法构式；“也”的情态 意义是命题意义隐喻引申而来，其新兴用法可以通过量级模型得到解释。量级含义理论能够 系统地刻画 “也”的意义和功能，并对其背后的机制和规律作出有益的探索。 2．语用量级与命题用法 语用量级为 “也”的 “类同追加”意义提供了全新的解读。所谓 “类同”指的是前后分句处 于同一预设集合之中，且焦点项和对比项关联的命题都成立。“追加”表明副词 “也”关联的命 题成立的可能性低于前一命题。这类句式主要通过前后分句的对比来确定语义焦点，其辖域 可以是主语、谓语或整个句子①。副词 “也”作为焦点敏感副词，用于后一分句，表示在量级较 高的对比项命题成立的情况下，追加说明量级较低的焦点项命题成立。如预设命题为P，由前 后分句的共性部分构成；设变量为X，包含对比项x。和焦点项x等可替换成员构成的语用量 级；则有：P(x0)=1，P(xF)=1，且LIKELIHOOD[X0XF]。 广义上的语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