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人合一与中文化的.docVIP

论“天人合一”与中国文化的 道德特征和艺术特征 王灿斌 摘要：“天人合一”是由人的内心体验而来的最高人生境界，也是中国文化最根本的特点。儒道两家都讲“天人合一”，儒家认为天人合“德”，把“天人合一”视为一种道德境界，而道家的“天人合一”本质上是天人合“艺”，是一种艺术境界。儒道两家的“天人合一”观对中国文化影响深远，使中国文化呈现出鲜明的道德特征和艺术特征。 关键词：天人合一 中国文化 道德 艺术 把“天人合一”的理念视为理解和把握中国文化精神实质的基本指导原则，是长久以来中国学界的共识。而中国文化，就其主流或大体而言，落实在儒道两家。儒道两家都讲“天人合一”，并以此作为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或目标。“天人合一”之境，在儒家思想中表现为天人合“德”，在道家特别是在庄子思想中则表现为天人合“艺”，从而使中国文化呈现出鲜明的道德特征和艺术特征。 一、“天人合一”的基本内涵 目前学界对“天人合一”的理解可谓众说纷纭，尚无定论。综观其论，对儒家“天人合一”的理解主要有二：一是天人相类，指人的个体在形体结构或属性方面与天相似，同时也指人的生活与天的变化具有相同的节律。二是天人相通，相通即不同事物之间的相互融合，主要表现在儒家的“性命”观之中，如《中庸》提出“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又如孟子提出“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尽其性者，则知天矣”。〔1〕对道家“天人合一”的理解则认为集中体现在“道法自然”的命题中。所谓“道法自然”，就是要消除和化解各种人为或人的执着，复归于人的纯真本性，按照自然无为的原则而生活。如庄子提出“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穿牛鼻，是谓人”，主张“无以人灭天”。〔2〕 上述观点虽有一定道理，但主要是从知性或认识论的角度来理解“天人合一”的。如果只是从这一角度来理解“天人合一”，则不免失其根本，从而遮蔽了“天人合一”这一命题的真正内涵和当代价值。如儒家的“天人相类”、“天人相通”，在今天稍具有一点科学知识的人看来，不过是牵强比附之说；道家的“自然无为”也明显不合时宜。那么，如何把握“天人合一”这一命题的确切内涵呢？我认为，“天人合一”主要是一个价值性命题，是由个体的内在体验而来的最高人生境界。 把“天人合一”视为个体追求的最高人生境界，并非本人独创，可以说是学者们的共识。但此一“共识”并没有得到足够重视与阐明。为此，本人试作如下几点理解。第一，“天人合一”之境并不是由人的认识能达到的，只能诉诸人的内心体验；即使体验到了，也不是一般语言能讲得明白的。正如老子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如果强要用语言对这一境界进行描述，也只能说是感觉自身充塞于宇宙天地之间，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主客混沌、浑然忘我的状态。史载陆象山有一天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象山大省曰：“宇宙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3〕此处象山之开悟，纯粹由自家内心体验而得，不可说与他人。正如南宋张孝祥词：“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象山体悟到的“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这一命题，实际上也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第二，就外显而言，尽管“中国文化的主流，是人间的性格，是现实的性格”，〔4〕但并不缺乏超越性的价值根源。当今某些学者把中国文化这一超越性的价值根源归结于“天”，实际上这是对中国文化的一种严重误读。无论是孔子所说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5〕还是老庄的“天道自然无为”，都没有把“天”视为人格化的神。中国文化中的“天”并不是西方文化中的“上帝”。这种无生命、无人格，不能主宰人事的“天”是不可能成为超越性的价值源头的。我认为，这一超越性的价值源头就是“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中国传统学人不是假籍神话、迷信的力量，而是在人的具体生命的心性之中，在人的内在体验之中，发掘出人生价值的根源。凡是对“天人合一”之境有着深切体验的人，便能从这一境界当中确证自身的价值和力量，从而“在一念之间，即可于现实世界中生稳根、站稳脚”。〔6〕新儒家钱穆及其弟子余英时认为中国文化的个性特征是“内在超越的”，可谓深得其中精髓。因此，“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为人的生命存在方式确立了一个形而上的价值依据。虽然历史上有些思想家把中国文化的超越性价值源头说成是“天”，但细审之，实际上他们是把从“天人合一”之境中体验而来的这一价值根源假托于“天”，反过来又以天道解释和证明人道。其实，天道不过是人道的体现，离开了人道也就没有所谓天道。中国传统思想家们之所以对“天”只作肯定而不穷究到底，其原因也就在这里：离开人道，天道只是一个“无”。第三，“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最根本的特点，中国文化本质上是一种“价值文化”。由先秦孔孟、老庄开挖出来的“天人合一”的价值源头，如星火传递般在历代思想家们的人生体验中得到确证和延续，并以不同的语言或其它形式阐释出来。如果对“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