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天马血雨-文坛杂忆续编.PDF

下部 天马血雨 第二十五章 班师回朝唱大风 班师回朝，为壮军威，卫青带领众将士高唱高祖亲作 的《大风歌》，霍去病在长安街头驰马，勇斗大剑客堂邑 父；刘彻别有用心，宣平阳姐姐带卫青三子上殿听封侯， 卫青感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今年，汉地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要早，虽只是四月，却已是 春风和畅，比起那塞外的荒寒冷漠，真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那 就怪不得匈奴人说什么也要麾军南下了。卫青居中，李蔡、苏建、 李沮、公孙贺、李息、张次公分列两侧，人人都是喜笑颜开。那是个 重视武功和荣誉的年代，这次大捷非但以少击多，只用五万精兵便 奇袭破了右贤王的十几万大军。苏建曾说这次胜得有点侥幸，胜 得有点玄乎，可是再一细想历史上那数不胜数的战例，也就不足为 奇，全在情理之中了。 因为大捷，就是普通士卒也一洗征战后的疲惫，雄纠纠气昂 昂，如一只只乳虎，看那精神头儿再偷袭七百里也不在话下。 还是公孙贺出了个点子，说是闷声不响地行军，不能显出此次 大捷的威势，须得唱歌而行才好。卫青等人也都同意，就让公孙贺 去作歌。几个时辰之后不见他回转，卫青只好让人去找。公孙贺 却红着脸很是歉意地说，自己是吹牛，根本不是作歌的料，请卫青 另找高明。惹得众人一齐奚落他。卫青回身对众人说：“各位将军 天 血雨 〈下〉 马 425 ! 426 ! 帝王小说之 汉武帝 勉为其难吧，这事我是谈不上劲儿，因为肚中实在没有墨水可用。” 他想起那个坐龙庭的姐夫皇上，虽是天子，却作得好歌，又喜爱文 学之士。 事情比他想得要糟，那些叱咤沙场的将军们在一番绞尽脑汁 之后，也没想出几句以壮声威的词儿。 卫青无奈地摇摇头。 “嗐！”苏建突然一拍头颅，“有现成的，我们为何不用？” “请讲。” “高祖有大风歌，慷慨激昂，尤其一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最 合眼前之境。” “好，我们就唱《大风歌》。” 苏建负责整饬军队，先用一日来教歌，到了第二日，大家果然 就能踏定节拍，唱得挺像个样子，那气势真可响遏行云，愈见得威 风八面。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几十年前，高祖刘邦过沛时，置酒沛宫，把故人父老子弟都招 来饮酒追叙往事，又挑出一百二十个小儿，教他们唱这首《大风 歌》。刘彻很是喜爱这首歌，在上林苑中与卫青脱略行迹共戏时便 时常哼唱，唱到动情处还有热泪。卫青对文学不甚了之，但主父偃 给他解说过这歌的大体意思，他说高祖作歌时春秋已高，又刚诛了 韩信、彭越、英布三王，可孝惠仁弱，人心未定，他思慕猛士而有悔 心。 刘邦的后悔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他攻打匈奴而有白登山之围 时，不知他可曾有过后悔和叹息。如果有淮阴侯韩信的指挥若定， 何须他亲自出征自取其辱。陈平能耍诡计擒韩信于云梦泽，萧何 能把韩信诓进长乐宫而屠之，却没有一个人能使高祖不受匈奴之 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后又经三世，还不敢对匈奴用 兵，直至卫青带兵，满朝上下怕匈奴的局面才有改观。卫青想着想 着忽然不自禁地沉吟起来：“我会不会有像韩信那般走进长乐宫的 那一天呢？”他为自己的奇思怪想害怕了，“不，当今的皇上不是那 样的人。当然，如果有那一天，我希望他能当着我的面传下旨去， 而不是像高祖那般寄希望于一个女人的手。”就在那雄壮苍凉的 《大风歌》中，大将军卫青的心总不能平静下来。兔死狗烹，那似乎 是将军们心底深处无法摆脱的苍凉情结。 长安的街巷中，一匹快马疾驰，但难得的是虽去如闪电，却能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落脚点而丝毫不伤了人。这马已经是百 中挑一的名驹，马上人呢，却是个追风的少年，看模样也不过十六 七岁，但却魁梧彪悍，器宇轩昂，好生惹人注目。 有一个肩挑货担的老者，步履蹒跚不说，那耳朵又背，却又偏 偏背对着马儿穿行过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