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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地区分布的非均衡性 —— 一个描述和解释① 冉井富 一、问题、方法和经验材料 （一）问题：律师队伍非均衡性地区分布的描述、解释和制度检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发展具有两个显著的趋势，一是法律越来越健全，也越来 越技术化、复杂化；二是法律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社会关系被置于法 律的调整之下，广泛的政治活动、经济交往、社会生活等等，逐步成为法律调整的范围和对 象。社会发展的这种趋势，就是所谓的法制化或者法化（legalization ）。 在一个法制化的社会中，人们的各种社会实践常常被要求按照法律的规定行事。然而， 现代社会中的法律不仅数量多，而且专业性、技术性非常强，普通的个人往往难以知晓法律 的含义和要求，于是就需要法律专业人员提供专门的法律技术服务，借以弥合内容庞杂、技 术艰深的法律要求和普通百姓的社会生活之间的鸿沟，实现法律调整的秩序和价值追求。而 社会的法制化程度越高，对法律服务的需求也就越大。在这个意义可以说，由于法制化的日 益增强，我国社会对法律服务的需求相应地日益增大。 正是为了迎合这种日益增长的法律服务需求，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律师队伍持续、 稳步发展。虽然严格说来，法律服务并不仅限于律师业，在我国当前，除了律师之外，公证 人员、基层法律服务工作者、证券师、专利代理、企业法律顾问，等等，也在一定的范围和 程度上提供法律服务。但是，这其中，律师是最主要的、最专业的法律服务人员，其他人员 虽然也提供法律服务，但是补充性的、暂时性的，或者是仅限于一个特定的领域，或者仅仅 是涉及某方面的法律服务。总之，法律服务业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律师队伍的发展上。 我国律师队伍的发展在数量和素质方面都有长足的体现。从数量上来说，在改革开放 初期，我国的律师队伍是零，截至 2005 年初，我国执业律师已达 11.8 万多人，其中专职律 师 103389 人，兼职律师 6841 人，公职律师 1817 人，公司律师 733 人，军队律师 1750 人， 法律援助律师 4768 人。另外，还有律师辅助人员 3 万多人。从素质上看，截至 2005 年初， 具有本科以上学历的律师已占律师总数的 64.6%，其中，研究生以上学历的律师已经超过 1 万人。② 但是，进一步考察发现，律师队伍的发展成就主要体现在城市和发达地区，而在农村地 区，尤其是在落后的农村地区，律师的数量仍然非常少。粗略估计，我国律师队伍中，85 ％ 的律师集中在大中城市，拥有全国 80 ％人口的小城镇和农村地区，只有 15％的律师。据新 华社北京 2004 年 3 月 23 日电，截至2004 年初，我国还有 206 个县连一名律师也没有。全 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顾秀莲2005 年 8 月25 日就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关于检查律师 法实施情况，向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作报告时说，我国超过半数的律师集中在 大城市和东部沿海地区，广东、北京的律师人数都在万人左右，而西部 12 省区市律师总数 ① 本文的实证调查获得了范愉教授主持的“多元化纠纷解决机制与和谐社会的建构”（项目批准号： 05JZD0004 ；项目合同号：05JZDH004 ），以及夏勇教授主持的“中国法律服务改革发展研究”等课题项目 的经费资助，谨致谢忱！ ②于呐洋、王宇：《我国执业律师达11.8 万人》，载《法制日报》2005 年 6 月 14 日。 1 不过 2.4 万人。 这些比较粗略的数据表明，我国律师队伍虽然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但是在地区之间的 分布极不均衡。这种不均衡又进一步提出了这样的一系列问题：（1）准确地说，这种非均衡 性达到了什么程度？（2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不均衡？（3 ）这种非均衡性带来的制度和 政策反思是什么？律师的发展是法制化的结果，又是检验法制程度的一个标尺，而法制化的 发展，又和社会的现代化，和人权保护，和统一的市场经济的建立等方面密切联系，因此， 这些问题的分析和讨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它们关涉到我国法制现代化的战略实施，尤其 关涉到占我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村地区的社会发展和法制建设问题。正是鉴于这种现实意 义，本文将对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