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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主义 ———在历史与历史学中的讨论 张　骏 内容提要　历史唯物主义与历史主义作为１９世纪德国思想界的两股有力思潮，为我们讨论历史学乃至 历史本身提供了新的依据，拓展了历史观的视野。两者均作用于作为发生场域的历史，但同时并不拘泥于此， 其动力及来源远比书写成文的历史更高更深，反过来可以指导历史性作用于历史的考察。而在具体对历史的 看法即史观上，两者又处在一种互补互现的关系中。对于某些历史主义代表人物语焉不详的问题———诸如普 遍史、自然与历史的关系等方面，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后出者可以提供良好的解释和补充。在这一互动的过程 中，我们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两者在思维脉络中的某些联系，并勾勒出那个时代历史理论的大致风貌。 关 键 词　历史唯物主义　历史主义　历史性　现象学 ① 　　在 １９世纪上半叶的德国思想界，历史主义 思潮是 历史学在不同的两个层面上运作，换言之，历史性和历史 一股正在蓬勃兴起的知识力量，它滥觞于艺术批评和浪 是需要明确区别的两个范畴。历史性使得历史在生活世 漫主义运动，却很快席卷了思想界的各个角落，在包括法 界的层面上向我们呈现，这可以用现象学方法加以还原。 律、文学、史学等多领域都兴起了历史主义、或称之为历 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以历史学为代表的精神科学都有一 ② 史化 的变革，一时蔚为大观，成为不可忽视的主流力 种先验预设的抽象，其自身的有效性是难以自明的。早 ③ 期胡塞尔执著于一门绝对精密的总括性科学的探究，不 量 。而历史唯物主义原则在马克思早期著作中的提 出，从一定程度上说与当时历史主义的观念既有表面上 仅要包容日臻完善的自然科学，也要给更为复杂的社会 的相似，更有深层次上的分歧，并且和后来新康德主义、 科学奠定客观基础。新康德主义区分这两者④的尝试， 现象学以及解释学的历史观相映成趣。于是，借助后来 在于说明其相异的本质，并由此谋求不同的客观性证 ⑤ 的思想资源对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主义进行一番比较， 明 。于是，相对康德式科学概念的狭隘化，自然科学之 可以使两者形成充分丰富的内容对观，同时也能形成加 外的精神科学客观性问题越来越模糊，难以得到确证。 达默尔所谓的“效果历史”，使得它们各自内涵在时间性 一方面，要避免社会现实能够直接加以认识的理论倾 ⑥ 的理解中得到立体化，而不滞于一时之见。 向 ，这通常被概括为经验论的历史认识模式。由之而 产生的客观性只把来自外部世界的感知作为知识的表 借助历史作为场域的讨论 象，在遮掩了作为主体所能处理的表象的多样性同时，对 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主义虽然都是以历史冠名、涉 它加以处理的过程仍然不得不乞灵于没有内容中介的抽 ⑦ 及历史本身进程的讨论，但它们并不作为历史学的而发 象观念 。因此，这可以说与形而上学的客观性毫无二 生与存在，同时两者间仍然有着极大的差别。因此，首要 致，同样陷入把主观表象绝对化的迷误。另一方面，社会 任务是厘清它们之间关系的问题。一般说来，历史的和 科学的研究极其容易回到前康德式的唯心论上去。如果 １７８ 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主义 通往自然科学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