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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妨多问几个为什么 【2012】青戏节独立剧评团 剧评人：谢霜南 整个舞台是一个圆圈，在圆圈的各个点上放着不同的道具，分别代表不同时间与空间的场景。整个叙事手法如同电影一般，更换场景通常由音乐和灯光作预示，再由演员表演来使其逐渐明朗。在如此有限的空间，能从男女主角年轻时第一次相见演到已身患失智症的女主角老年时代，又能从大学老师的办公室演到安养中心的病房，而且毫不罗嗦而又让人一目了然，导演构思的确是值得称赞的。 旁白的手法让我不禁想起王家卫的电影。只不过王家卫的旁白是当事人自己诉说的，而这出戏里是由旁观者叙述的。旁白的运用让时空的转换更加自如，也让人物的内心世界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不过，旁白在这出戏里似乎也有一种障眼法的作用，即掩盖了演员演技的不足，因为大段叙述分散了观众对演员演技的注意力。 说演员演技不足，或许是因为没有想象中的触动。演出前看了简介，我窃以为只有两个有极其丰富生活阅历的男女演员才能支撑起两个感情如此纠葛的人物。然而看完全戏，我发现让人触动的地方更多是源于情节本身，而非演员表演。现在想想，脑海中能想起的唯一一处是演员打动我的地方，竟是看似不知所云的李光雄。 李光雄对着徐美心说台语，我认为是一个很棒的设计。如果我们身边有一个口齿不清思绪混乱的老人，我们就应该深有体会：他在交谈时其实大多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所以只会重复自己的话，偶尔听到对方说到一个熟悉的人名或事物，他就像突然听懂了似的，变成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些都仅仅是因为他渴望交流。其实如果仔细听徐美心说的话，也能感觉到她是听不懂李光雄在说什么的，因为她自己也在不停地重复自己的话。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徐美心面对这样一个不知所云的老人都可以忘却林正阳，也让我们不禁陷入思考：到底是什么让这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一直对台湾戏剧演员的“台式普通话”很抓狂，因为找不到重音。没有重音的吴侬软语听起来总是软塌塌的，而不可能有什么厚重感。不过，这出戏里许多个瞬间我都会被触动，因为有感同身受。但是，看完全戏之后，我又难以将这些个瞬间集结起来，因为找不到一个创作者强烈想要表达的东西。倘若这部戏中创作者想要展现的是人物本身，那么对于人物的塑造就要花一番功夫。如此看来，至少有以下几个问题需要深入分析。 第一，林正阳常对徐美心发表这样的感慨：“认识你一辈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的，什么时候说假的。”这句台词在戏中至少出现过三次，那么，徐美心为何总喜欢故意造成两人之间的沟通障碍？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看穿？是因为她喜欢看着一个男人因为爱自己而成日提心吊胆来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虚荣心？还是因为林正阳过于懦弱胆怯，不善言辞，而导致她不得不用说反话的方式来逼迫他说出点什么，承认点什么？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似乎就搞不清楚两个人为何总有纠葛。另外，旁白又不止一次地说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美心什么时候讲真的，什么时候讲假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倘若林正阳真的知道，为什么观众明明听到徐美心最后喊着“你为什么不来接我”？林正阳真的了解徐美心吗？ 第二，演后谈中编剧说原著里男主角确实有出轨行为，与女学生有染。但是，在这出戏里，男主角的出轨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从开始到结束，我看到的都是一个视爱人为掌上明珠的男人。第一次见徐美心，他紧张到手忙脚乱，大气不敢出一口，甚至连望一眼徐美心的胆子都没有；后来在海边向徐美心求婚，学狗，学兔，学在海里产卵的鱼，为了讨爱人开心男人的自尊心可以一点也不要；而当徐美心患上失智症，林正阳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这样一个男人，可爱得让人觉得不大真实。他到底为何要出轨？难道只是因为看到小美眉一时冲动？这恐怕解释不通。又或许是总被徐美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起了逆反心理？这从这出戏当中也看不出。 第三，徐美心到底想不想住进安养中心以及林正阳到底为什么迟迟不敢去安养中心探望徐美心。戏中有许多前后呼应的情节，比如洒在地上的水，林正阳对徐美心的求婚，以及林正阳学各种动物等等，让我们感到徐美心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很在乎林正阳。即便她爱撒谎，她也似乎没必要撒谎撒到明明不想住安养中心却为了圆谎硬着头皮去住。如果她不是撒谎，她又为什么觉得是林正阳抛下了自己？他们之间的“坎儿”到底在哪？这些都是我迫切想要弄明白的。 以上是对作品本身的感想。现在想说说，关于演后谈中有个观众提出的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思考：他想知道台湾的观众和大陆的观众有什么区别，并且请创作者们评价一下大陆的观众。这个问题让我些许感到了一些这位观众对大陆观众（或许也包括他自己）的嘲弄之情，因为这个问题显然与作品无关。 我们似乎总对台湾有一种悸动，提起台湾就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在我们眼里，台湾美丽而富饶，人民亲切而友善，所以常常对那块土地无限向往之。到底为何台湾给我们大陆人民留下这么好一个印象？其实不过就是它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