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思维中的情理和法理.PDFVIP

法治论坛 法治思维中的情理和法理 谢 晖 　　“法不容情”已然是我国公民谈及法和情 自然万物和社会万象中找到规律性或规定性 之关系时的基本思维定势，但这种情法二分、 的线索，从而使人类行为在当下，有所方向， 情法对立的思维定势，不但割裂了法律赖以生 在未来，有所预期。一言以蔽之，它是要在万 成的社会基础，而且必然因此导致法律的逻辑 事万物中寻求“事物的法的规定性”的过程。 因为背离生活的逻辑而被束之高阁。日常生活 而“事物的法的规定性”，在自然界，可以称 将以其执拗的秉性对待并撕裂法律的边界，而 之为客观规律;在社会界，所谓客观规律经常 法律只能徒具外壳，它虽然可能被镂之金石、 表现为人类的精神现象。进言之，精神现象不 公之于众，但不可能嵌入民魂、矗立民心。特 过是人们情感世界的一种表述方式。立法的 别在“移植”法律、“创制”法律成为当代精 对象，虽然不得不涉及自然万物及其规定性， 英立法的基本理念下，情法的此种二元分化， 但立法对自然万物及其规定性的关注，仍然取 对于法律至上、以法为教的法治思维始终是一 决于人类精神世界对自然万物的需要和依赖。 种阻遏因素。本文拟重新定位法治思维体系中 只有人类“应欲”且“能欲”的自然万物，才 情法两者的逻辑关系，坚守情法一元的理想法 有必要纳入立法的对象，人类“不应欲”，或 治观，并籍此寻求法治思维的另一面向。 者即使“应欲”但“不能欲”的自然万物，既 　　一、立法：情理的逻辑化表达 无纳入立法对象的必要，也无纳入立法对象之 　　虽然人类的交往秩序并不是自立法开始， 可能。譬如，当人类通过技术手段能登陆月球， 但人类的理性秩序必须借助立法对情理的逻 并且对月球资源可能开发利用时，有关月球的 辑处理得以完成。这里的立法，既指在现代权 立法就成为现实;反之，对于河外星系，即使 力分工体系中的立法，也指历史上为人类理性 人类对其有某种欲望，但实际上是目前不能掌 交往给出规范筹划的一切理性行为。在这个意 握和利用的领域。倘若将其纳入立法对象，只 义上，我国传说时代伏羲和女娲二位始祖各执 能说是人类理性的狂妄! 规、矩，教民知礼义廉耻的举措，实为一种立 　　这表明，所谓立法要立基于事实——无 法;历史上“结绳记事”的行为方式，毫无疑 论是立基于自然万物，还是立基于社会万象， 问也给人们的交往行为以定规矩、以范行止; 其实都是要立基于人类的需要，这种需要即所 而一切以抽象的符号、文字来表达自然万物、 谓情感。换言之，所谓情感，就是人们的需要。 社会万象的举措，又何尝不是为人类立法?但 抛开需要而谈论情感，就只能背离情感的内在 无论何种立法，归根结底是对自然或社会事实 旨意。立法只能是人们需要的规范表达，因而 进行逻辑化处理的活动。这表明，一切立法皆 也只能是人们情感的规范表达。在“规范表达” 须以事实奠基，否则，立法就成为闭门造车， 这样的界定中，逻辑上已经肯定了立法的宗 也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水之源。其能否作用于 旨，不是事无巨细地罗列人类形形色色的情 对自然事物或社会交往的调整，就不难想见。 感，而是在形形色色的情感中寻求一般的情。 　　立法的基本目的是让人们在纷乱杂然的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耳之于声也， 4 法治论坛 是把情理法理化的过程。也就是 从“情理个别”迈向“情理一般” 的过程。 　　当然，从“情理个别”到“情 理一般”的立法过程，只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