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城工业污染管制模式溯源1810－1850.pdf

· 欧洲史 · 法国城市工业污染管制模式溯源 (1810--1850) 肖 晓 丹 内容提要 在化工行业迅速崛起、城市工业污染 日益加剧的背景下，法兰西第一帝国 颁布了《1810年法令》。该法令根据工厂危害环境的程度建立起 了一整套工业设施分级体 系以及相应的行政许可制度，旨在优先保障工业发展的同时调和工厂主与地产业主之间的 利益冲突。19世纪上半叶，由于省政府和以卫生理事会为代表的专业咨询机构面对强势的 工业界经常表现出妥协的态度，使得 《1810年法令》在减少和控制工业污染方面未能取得 实质性的成效。尽管如此，它所确立的风险预防原则、公众知情和参与原则以及环境损害 赔偿制度对欧洲大陆的环境立法产生 了深远的影响。工业设施分级名录的修订与扩充反 映出社会对 “污染”的认知不断加深，市民的环境权利意识逐步觉醒并进一步强化。 关键词 法兰西第一帝国 《1810年法令》 工业设施分级体系 工业污染 污染管 制制度 法国大革命前后，化工行业的蓬勃兴起不仅给城市生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负面影响，而且使旧 制度下的城市环境卫生规章制度濒于瓦解。工厂排污与居民生活安宁、地产业主经济利益之间的矛 盾 日渐突出。经过多年酝酿，法兰西第一帝国于 1810年 10月 15日正式颁布了 《关于工厂释放不卫 生或妨害安宁的气味的帝国法令》(Ddcretimpdrialdu15octobre1810relatifn妣ManufacturesetAteliers quirdpandentUlleodeurinsalubreOUincommode，以下简称 《1810年法令》)。这是世界上第一部从国家 层面对工业污染实施管制的法令，它建立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工业设施分级体系，而这一体系为工 业污染的防治提供了法律依据，其立法理念对于当代法国环境法和欧盟环境政策而言都具有奠基性 意义。① 《1810年法令》曾长期为法国史学界所忽视，研究社会史、经济史的学者热衷于探讨工业革 命的起因、进程和影响，却鲜少论及工业污染问题。直到20世纪9O年代，仅有一两篇论文对此有所 涉及。②值得一提的是，感官史学家阿兰 ·科尔班 曾在其代表作 《瘴气与黄水仙：18—19世纪的嗅觉 本文受到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研究专项项 目“法国当代绿色思潮及生态政治研究”(项 目编号：skq2O1126)的资助。 ① 1998年出台的法国 《环境法典》( 如如 lenvironnement)在第 1卷总则部分的第 1l0—1条中明确阐述了环境法的四大基本 原则，即风险预防原则、预防和矫正并举原则、污染者付费原则、公众知情和参与原则，其源头均可以追溯至 《1810年法令》。 欧盟于 1982年颁发的 《塞维索指令》(SevesoDirective)也继承了《1810年法令》的立法精神，旨在根据危险性大小对工业企 业实施分类分级管理和风险评估。 ② 富尔 奥·利维耶：《工业与 l9世纪里昂的 “环境”》(FnareOlivier，…Lindustrieet l‘environnement’aLyonanXIXesiecle”)， 《诺曼底年鉴手册》(CahierdesAnnalesdeNormandie)第24卷，1992年，第299—3l1页；阿兰 ·科尔班：《前奥斯曼时期巴黎 针对工业污染 的公共舆论与政策》(AlainCorbin，“LopinionetlapolitiquefaceauxnuisancesindustriellesdanslaviUe Pr6haussmannienne”)，《历史、经济与社会》(Histoire，~conomeietsoci~td)1983年第 1期，第 111一l18页。 74 世 界 历 史 2017年第 2期 与社会想象》①一书中专辟一节，叙述了19世纪初化学工业给巴黎带来的 “嗅觉污染”以及 《1810年 法令》出台的始末。进入21世纪后，伴随环境史在法国的勃兴，一些社会史、城市史学者开始将关注 的目光投向工业化进程中的城市环境污染及其治理政策方面，由此围绕 《1810年法令》的颁布、实施 及其成效展开了多方面论述。例如，A．纪尧姆等合著的 《危险、不卫生与不安宁：19世纪和2O世纪 巴黎郊区的工业景观》②细致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