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高二（二）.docVIP

不老的高二（2） 陈根生 谢掉了侄孙女的生日宴，赶忙把老伴的病号饭弄好，我拗不过母校副校长、当年高二（2）的细伢亲自开车来接我的礼遇，一溜烟直奔学生聚会的振华酒家。 振华酒家是原高二（2）班长何正昌现今的产业。高二（2）同学来此聚会，又是喝茶聊天，又是唱歌跳舞，又是摆酒设宴，当年的声音，当年的面孔，当年的故事，再加上卞翠兰大姐似的忙前忙后打理得井井有条，谁都觉得格外有一种船回港湾的温馨感觉。四月的芳菲风吹进窗来，更增强了人们的这种感受。这个班还是这么有向心力、凝聚力啊！ 俗话说，只看见孩子大，看不见自己老。四十年了，当年的小伙子、小丫头如今一眼望去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男同学大都整洁、毕挺，女同学大都时尚、雅致，看不出多少沧桑、疲惫，哪像我们两个教师尤其是我早已满头霜雪！ 想不到年龄不大、个子很大的、最后一排的侯国强横空出世成了班上最成功的企业家，想不到玩体育玩出了大学问的潘绍伟摇身一变成了班上目前级别最高的教授，我至今保存着他学习写作的一首起步诗……更想不到那个坐在前排不显山露水的卢明华四十年后竟然成了草根舞蹈家，长发飘逸，身轻如燕，舞步轻盈地舞出高二（2）的风情万种！……更、更、更想不到的是那张圆呼呼的脸、嬉笑活泼的文娱委员蒋建萍，那个轻言细语、端庄文雅的许雪萍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呢？给高二（2）留下无尽的惋惜和叹息。真是岁月无情人有情啊！ 一声声久违的“陈老师”“陈先生”，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顿时使我觉得精神上一下穿越到五三、五四楼下，来到并未遥远的1974。 优秀的高二（2）、幸福的高二（2），这是因为1974的高二（2）幸运地和一位伟人联系起来，那时恰逢邓小平副总理的“整顿”期间，科学知识昂首阔步跨进课堂，努力学习理直气壮成了学生的主旋律。尽管新民二大队的朝霞那么灿烂，石桥头的黄昏也是空气新鲜，苍凉、宁静，五四楼上的第二个教室毕竟那才是高二（2）的精神家园，成长沃土。而我也沾了伟人的光，语文课刚换下《革命文艺》红色名字才恢复叫“语文”，我的语文课成了班上秩序最好的课之一，我也是班上大多数同学最喜欢的老师之一。 我忘不了我、潘绍伟、朱克珉三人躲在五二楼下藏书室里偷看“封、资、修”，吃半晌霉味，落一身灰尘；我忘不了“老黄牛”黄玉良任劳任怨替我抄写黑板报，那秀美的字迹几天就揩掉多可惜哟，我至今还珍藏着两份他给我誊的稿子，珍藏着我们师生俩的终生情谊；我还忘不了新民公社二大队的田野里，一波又一波的女同学总喜欢跟在我后面拾麦穗，听我讲故事，问得最多的是温婉的短跑健将徐向红，淑女斯文的沈丽娜，一脸笑嘻嘻的骆玉如，还有我的课代表那个快乐的小鱼吴荣俐…… 我们这里是美食之乡，李渔、董小宛的美食传统早在餐桌上发扬光大，吃来吃去还不是大同小异，但是茶杯里的怀旧，菜肴里的逗乐，酒水里荡漾的故事全不一样。那才是同学聚会的魅力所在。当我们今天把“下乡教改”当作一场闹剧来欣赏，撇去那些愚昧的虔诚，麻木的认真，难道历史给我们剩下的就仅仅是一些笑痛肚皮的趣事、乐事？平心而论，小小一个村庄哪有那么许多取之不尽的血泪家史可以写呢？贫下中农对我们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访贫问苦”都感到厌烦了；而所谓“三机一泵”课总不能天天学开手扶拖拉机吧，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在打谷场边灌溉渠上嬉戏玩耍，挥霍大好青春时光，…… 当年黄建华、苏纪成不知从哪弄来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榆叶饭，今天回忆起来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丁同余带来的脂油渣居然导演出一场众好汉饿虎扑食只是唤起我们苦笑摇头，唏嘘慨叹；我和同住一屋的刘洪、唐智明策划一顿“龙虎斗”，蛇是树上逮的，一只家猫遭了殃，锅里的香气也令我垂涎欲滴，但我关键时还是坚决拒绝下箸，我说：“我只要吃一口就无法替你们说话了，”这决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我陈某的智慧和担当；最令我感动的是，每周回家带来的早晚小菜不出三天男同学都“共产主义”掉了，连我这个老师的菜瓶子也不放过一“共”而空，所以我常常粥一打就默默地把盘子端到一边去，这时总有善良的女同学悄悄地过来分点小菜到我盆里，让她们的老师顺利地把粥咽下去。 总之，我的1974是属于高二（2）的。虽然当时“文革”还没有结束，但我在高二（2）却丝毫没有什么“臭老九”的苦涩感觉，“文革”初期留在我心灵上的丑陋、野蛮的戕害也被同学们的纯真和善良渐渐抚平了，相反我作为教师日子过得正常轻松、同时又有尊严！高二（2）不仅是我的平凡一生的一页精彩，我甚至以能教这个班、相伴那么多青葱、含苞的少年成长而感到自豪。佛家说百世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与高二（2）一起生活两个春秋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同窗相聚，时光倒流，岁月停在1974。教师本来就是一个永远与青少年在一起的不老的职业，而我作为教师今天过得好荣耀，好享受，好珍惜！不老的高二（2）！ 邮编：226500 通讯地址：江苏省如皋市如城镇花港新村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