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原创力文档(book118)网站文档一经付费(服务费),不意味着购买了该文档的版权,仅供个人/单位学习、研究之用,不得用于商业用途,未经授权,严禁复制、发行、汇编、翻译或者网络传播等,侵权必究。。
- 2、本站所有内容均由合作方或网友上传,本站不对文档的完整性、权威性及其观点立场正确性做任何保证或承诺!文档内容仅供研究参考,付费前请自行鉴别。如您付费,意味着您自己接受本站规则且自行承担风险,本站不退款、不进行额外附加服务;查看《如何避免下载的几个坑》。如果您已付费下载过本站文档,您可以点击 这里二次下载。
- 3、如文档侵犯商业秘密、侵犯著作权、侵犯人身权等,请点击“版权申诉”(推荐),也可以打举报电话:400-050-0827(电话支持时间:9:00-18:30)。
- 4、该文档为VIP文档,如果想要下载,成为VIP会员后,下载免费。
- 5、成为VIP后,下载本文档将扣除1次下载权益。下载后,不支持退款、换文档。如有疑问请联系我们。
- 6、成为VIP后,您将拥有八大权益,权益包括:VIP文档下载权益、阅读免打扰、文档格式转换、高级专利检索、专属身份标志、高级客服、多端互通、版权登记。
- 7、VIP文档为合作方或网友上传,每下载1次, 网站将根据用户上传文档的质量评分、类型等,对文档贡献者给予高额补贴、流量扶持。如果你也想贡献VIP文档。上传文档
查看更多
汪曾祺《多年父子成兄弟》原文阅读练习与答案
①这是我父亲的一句名言。
②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
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 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一不通。
他认为乐器中最难的其实是胡琴,看起来简单,只有两根弦,但是变化很多,两
手都要有功夫。 他拉的是老派胡琴, 弓子硬,松香滴得很厚——现在拉胡琴的松
香都只滴了薄薄的一层。 他的胡琴音色刚亮。 胡琴码子都是他自己刻的, 他认为
买的不中使。他养蟋蟀,养金铃子。他养过花,他养的一盆素心兰在我母亲病故那年死了,从此他就不再养花。 我母亲死后, 他亲手给她做了几箱子冥衣——我们那里有烧冥衣的风俗。 按照母亲生前的喜好, 选购了各种花素色纸作衣料, 单
夹皮棉,四时不缺。他做的皮衣能分得出小麦穗、羊羔、灰鼠、狐肷( qi ǎn)。
③父亲是个很随和的人,我很少见他发过脾气,对待子女,从无疾言厉色。他爱孩子,喜欢孩子,爱跟孩子玩,带着孩子玩。我的姑妈称他为“孩子头”。春天,不到清明,他领一群孩子到麦田里放风筝,放的是他自己糊的蜈蚣(我们那里叫“百脚”),是用染了色的绢糊的。放风筝的线是胡琴的老弦。老弦结实而轻,这样风筝可笔直的飞上去,没有“肚儿”。用胡琴弦放风筝,我还未见过第二人。清明节前,小麦还没有“起身”, 是不怕践踏的,而且越踏会越长得旺。孩子们在屋里闷了一冬天, 在春天的田野里奔跑跳跃, 身心都极其畅快。 他用钻石刀把玻璃裁成不同形状的小块, 再一块一块逗拢, 接缝处用胶水粘牢, 做成小桥、小亭子、八角玲珑水晶球。桥、亭、球是中空的,里面养了金铃子。从外面可以看到金铃子在里面自在爬行, 振翅鸣叫。他会做各种灯。 用浅绿透明的“鱼
鳞纸”扎了一只纺织娘,栩栩如生。用西洋红染了色,上深下浅的通草花瓣,做
了一个重瓣荷花灯, 真是美极了,在小西瓜(这是拉秧的小瓜, 因其小,不中吃,
叫做“打瓜”或“骂瓜”) 上开小口挖净瓜瓤, 在瓜皮上雕镂出极细的花纹, 做
成西瓜灯。我们在这些灯里点了蜡烛,穿街过巷,邻居的孩子都跟过来看,非常
羡慕。
④父亲对我的学业是关心的, 但不强求。我小时,国文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我的作文,时得佳评,他就拿出去到处给人看。我的数学不好,他也不责怪,只要能及格,就行了。他画画,我小时也喜欢画画,但他从不指点我。他画画时,我在旁边看, 其余时间由我自己乱翻画谱, 瞎抹。我对写意花卉那时还不太会欣赏,只是画一些鲜艳的大桃子,或者我从来没有见的瀑布。我小时字写得不错,他倒是给我出过一点主意。在我写过一阵《圭峰碑》和《多宝塔》以后,他建议我写写《张猛龙》。这建议是很好的。到现在我写的字还有《张猛龙》的影响。
我初中时爱唱戏, 唱青衣,我的嗓子很好, 高亮甜润。在家里,他拉胡琴,我唱。
我的同学有几个能唱戏的。学校开同乐会,他应我邀请,到学校去伴奏。几个同
学都只是清唱。有一个姓费的同学借到一顶纱帽,一件蓝官衣,扮起来唱《硃砂
井》,但是没有配角,没有衙役,没有犯人,只是一个赵廉,摇着马鞭在台上走
了两圈,唱了一段“群坞县在马上心神不定”便完事下场。 父亲那么大的人陪着
几个孩子玩了一下午,还挺高兴。我十七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
旁瞎出主意。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喝酒,给我也倒一杯。抽烟,一次
抽出两根他一根我一根。 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 我们的这种关系, 他人或以为
怪。父亲说:“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
⑤我和儿子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张家口农村劳动,他那时还从幼儿园刚毕业, 刚刚学会汉语拼音, 用汉语拼音给我写了第一封信。我也只好赶紧学会汉语拼音,好给他写回信。“文化大革命”期间,我被打成“黑帮”,送进“牛棚”。偶尔回家,孩子们对我还是很亲热。我的老伴告诫他们: “你们要和爸爸‘划清界限’。 ”儿子反问母亲: “那你怎么还给他打酒?”只有一件事,两代之间,曾有分歧。他下放山西忻县“插队落户”。按规定,春节可以回京探亲。我们等着他回来。不料他同时带回了一个同学。他这个同学的父亲是一位正受林彪迫害, 搞得人囚家破的空军将领。 这个同学在北京已经没有家,按照大队的规定是不能回北京的。 但是这孩子很想回北京, 在一伙同学的秘密帮助下,我的儿子就偷偷地把他带回来了。 他连“临时户口”也不能上,是个“黑人”。我们留他在家住,等于“窝藏”了他,公安局随时可以来查户口,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也可能举报。 当时人人自危, 自顾不暇, 儿子惹了这么一个麻烦,使我们非常为难。 我和老伴把他叫到我们的卧室, 对他的冒失行为表示很不满。我责备他:“怎么事前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我的儿子哭了, 哭得很委屈,很伤心。我们当时立刻明白了:他是对的,我们是错的。我们这种怕担干系的思
想是庸俗的。
文档评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