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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法治的价值追求：公正与效率的最佳结合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 孙国华 冯玉军 一、现代法治概念的界定 法治是人类文明之树上的一个硕果， 它是迄今人类为驯服政治国家权力所找到的最有力的武 器之一。正是借助于民主和法治，人类政治文明才迈上一个新的台阶。随着 1999 年第九届全国 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把“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庄严地载入宪法， “依法 治国”已成为推动中国社会改革与发展的精神动力和凝聚各民族、各阶层人民团结一致建设社会 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本政治理念和制度保证。 “法治”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概念，中西文都有许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也有不同的解释或定 义。 ① 然而，作为有着无比重要的历史（启蒙）价值和社会的、实践的文明含义的词汇，完整的 “法治”概念同追求人类尊严和自由的社会秩序理想密不可分， 同现代社会的制度文明密不可分。 现代法治至少有以下几方面的含义或在其综合意义上被广泛使用： （一）现代法治即“法律的统治” （ rule of law ）。它要求确认法律在实现社会治理和国家管理中的至上性、权威性、排他性，把法律作为国家调整社会关系的最基本方式。与现代法治相对 应的社会调整方式：一是“人治” ，法治与人治的分界线是当法律与当权者个人（或少数人）意志发生冲突时，是法律高于个人意志，还是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也即究竟是“人依法”还 是“法依人” ？在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 人治总是同专制、 君权和统治者个人威权的至上相联系， 因此被现代民主社会所唾弃；二是“德治” （在古代中国也称“礼治” ），在现代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条件下，道德仍然是社会调整的基本手段之一，但“德治”已不可能像在封建社会时期那 样占据主要治国方略的地位，这主要是因为道德规范缺乏法律规范所具有的肯定性、普遍性、国家强制性等特点，无法负担巨大的社会重大利益关系的协调任务和政治经济文化资源的配置功 能，所以在当代中国社会， “德治”必须与“法治”紧密结合、相互促进，方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起到积极的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法学会名誉理事。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 ① 孙国华、朱景文： 《法理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207－211 页。 1 （二）现代法治是法的价值理念及相关制度设计的综合体，是建立适合现代经济、政治、文 化发展的法律秩序的前提。前苏联法学家雅维茨指出： “法律秩序是社会关系的这样一种状态， 它是法律规范和法制实际实现的结果， 保证社会所有成员无阻碍地享受赋予他们的权利并且履行 他们的义务。 ”“是在社会关系中实现了的法制；它存在于法律地位和权限、权利和义务的实现过 程所形成的关系中，它包括稳定的法律联系和关系的体系。法律秩序可以被看作是法实现的终 点。”② 这样的法治，实际上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良法之治” ，即：“法治应包括两重含义：已 成立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所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 ”③ 现代法治 能够而且必须蕴含以下特定的价值理念： 人民主权、 尊重和保障人权与自由、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程序正义、法律高于政府、司法独立等。这些价值理念通过立法、执法、司法以及人权保障诸方面的相关制度设计、通过严格依法治理的诸多机制展现出来。 （三）严格依法办事原则是法治的基本要求。确立法律的统治，自然意味着要严格按照已有 的法律安排社会生活，并进而确立对法律的热忱信仰。社会主体严格依法办事就会逐步形成一种 新型的法律秩序， 这种法律秩序与民主制度相联系， 与专制相对立。 它不是靠强迫性的专制权力， 而是基于有效约束国家权力并在人民大众的积极参与下而生成的。 正如英国学者哈耶克所说， “法 治意味着政府的全部活动应受预先确定并加以宣布的规则的制约， ——这些规则能够使人们明确 地预见到在特定情况下当局将如何行使强制力，以便根据这种认知规划个人的事务。 ”④ 这种情形实质上就是指这样一种状态：国家政治权力受到体现人民意愿的法律的有效制约，权力依法获得和行使，人民基于法律享有充分的权利和自由，法律被严格地遵守和积极地利用，生产力持续得 ⑤ 到发展，人民的物质、精神生活水平有保障，且不断提高。 二、现代法治的价值与价值追求 现代法治的出现，正如现代科学一样，对于人类有普遍的意义，是人类文明的共同财富和宝 贵遗产。但是，现代法治之所以具有超越所有前现代法和法制的优点，并成为当代中国社会值得 追求和可以追求的目标，关键在于它具有一系列实现和满足人类发展需要的价值。按照哲学研究 中划分主体、客体及其相互关系的一般模式，法的价值是指法（客体）对于作为主体的人的积极 意义或有用性，它反映了法与人或人的集体（社会、国家、民族）的关系，是从主体（人及其集 ②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