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蝴蝶飞 故乡与童年.docxVIP

陌上花开蝴蝶飞 故乡与童年 陌上花开蝴蝶飞colon;故乡与童年 那时候应该是太小了，所以我不知道是记忆还是我自己的臆想： 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平整而疏松，禾苗刚刚长到人的脚脖子，一垅一垅的嫩绿细细地延伸向远处。地头的草倒比禾苗高出许多，时常会蹦出蚂蚱或者蟋蟀。我们坐在庄稼和草的交界处。“我们”那时都有多大？总之是小到能够坐到割草筐里被背到地头。大人们围拢在一起，有人高声的分配任务，有人因为不服从分配而吵闹。村里最厉害的女人叫“老五家”，按辈分我应该叫她奶奶，虽然她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大。“老五家”每次都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她分到的那垅地不是草多，就是石头多，或者垄沟不好走水。她吵起来声音很高，抑扬顿挫的，能一口气数落出好多不重复的骂人话。我看不出同一片地有什么好和不好的分别，但是喜欢听他们七嘴八舌的争吵，尤其喜欢听“老五家”骂人。她们相互骂着吵着，倒也没有恼，后来就开始干活“挣工分”了。 他们从我们身边的地头上开始干活，等离开地头远了，就用斥责的声音呼喊给我们一些注意事项，包括不许乱跑，不许去井边，更不许玩从井上跳过去的游戏，不许去水坑边，不许挨近耕地的马或牛，男孩子不许去“洗澡”（就是去水坑里游泳）??在最初记忆的时候，我还不具备违反这些规则的行为能力，只能坐在筐里，眼睛跟着奶奶的蓝布褂子在地里走，她的腰有规律的直起来，弯下，直起来，我的眼睛就眨一下，眨一下，再眨一下，后来眨得眼睛干涩起来，就倚在筐里睡着了。 太阳慢慢升高了，筐里很晒，四周都是平地，树在离着眼睛很远很远的地方。队长喊“歇会儿吧，歇会儿再干！”男人们蹲下来吸烟，女人们走回地头，有的敞开衣襟给筐里的孩子喂奶，有的从筐里拿出针线纳鞋底儿，奶奶把一件旧衣服搭在筐棱上，这样，筐后面就有了一小片“荫凉儿”，我就坐在“荫凉儿”里，躲着太阳。“荫凉儿”慢慢的缩小，天越来越热，不过我倒是很盼望快点被晒到，等地上的“荫凉儿”缩小到我无处容身的时候，就是收工的时候了。 回家的时候就不能坐在筐里了，筐里放满了喂猪喂羊的青草，有时候堆得比筐还高，用绳子勒住以免掉出来。我们一溜小跑地跟在背筐的大人腿后面，跑不动了，就坐在路上打滚撒泼。哭闹的结果要试大人们的心情而定，有的被抱起来走，有的会被骂一顿，也有因此挨了打还被宣布“不许吃饭”的。我记不得我是怎么样的了，爸爸妈妈都在县城里上班，爷爷好像是个村里的干部，我总是跟着奶奶下地的，她背着筐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抱着我呢？也许我是一直跟着跑的，跑着跑着，就不摔跤了，也越跑越快了。现在能清楚的记着的只有那件蓝色的对襟大褂，搭在筐上，穿在奶奶身上，有时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