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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黛玉人物形象的比较 宝山是什么样的人？据红色理论声称，全年没有完整的结论。倒是王蒙在《红楼启示录》中说了一段蛮有意思的话:“贾宝玉的性格特点是:非责任非使命非献身的自我中心的个人主义,非文化非社会非进取的性灵主义。天真的喜悦式的泛爱论与唯情论,充满了对死亡、分离、衰老等的预感、恐惧与逃避的颓废主义,善良、软弱,又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消极态度人生。”这段话间接地说明:宝玉是矛盾的,矛盾性赋予了这个圆形的人物形象丰富的内涵。象哈姆雷特、堂吉诃德、阿Q等等这些脍炙人口的艺术形象一样,一直到今天还在不断地被人们发掘出新的意义,贾宝玉这个人物形象,历经200多年依然闪耀着夺人的艺术魅力。贾宝玉最大的矛盾性,就体现在他和林黛玉、薛宝钗的关系上。这两个人不仅在生存方式上左右着贾宝玉的人生价值取向,而且在精神范型上改变着贾宝玉的人格模式。 一 人生哲学的意义 李辰冬曾对《红楼梦》的人物描写作过很好的评论,他说此书人物描写的特点就是“曹雪芹描写人物的目的,在给人一种个性,即不誉此而贬彼,也不扬此而抑彼”。这种写作方法运用到林黛玉和薛宝钗这两位书中最主要的女性身上,就出现了“薛林对峙”的局面。毫无疑问,薛、林都是美人。一个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的“病西子”;另一个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的“腴玉环”。她们两人一为芙蓉,一为牡丹,风流妩媚难分高下。脂评“一如娇花,一如纤柳”,极当。 当然,容貌体态只是外型,还不足以显示人的内涵与个性。在内涵上,黛玉和宝钗都是大观园中并驾齐驱的才女,能与黛玉绝世之聪明智慧匹敌的,只有宝钗超人的博学广闻。换言之,黛玉之才表现在灵气和悟性,而宝钗之才表现在对生活中各个领域诸种经验知识的积累。两人在学识上各有所长,反映出的性格特征也截然相反。《红楼梦》第五回就明确地作了比较:“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在为人处事上,两人的区别更如同水火了。涂瀛在《红楼梦问答》中说:“宝钗喜柔,黛玉喜刚;宝钗用曲,黛玉用直;宝钗徇情,黛玉任情;宝钗做面子,黛玉绝尘埃;宝钗收人心,黛玉信天命。”所以,宝钗能成为赢得贾府上上下下交口称誉的标准淑女;黛玉留下的只是一个除了宝玉之外别无知己的孤单身影。她们写的白海棠诗便是不同生活态度与精神追求的写照。 从哲学的意义上来探讨,林黛玉“半卷湘帘”、“倦倚西风”的审美意境,与薛宝钗“珍重芳姿”、“不语婷婷”的生存策略,体现的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态度,两种对立的人生哲学,两种各自达到了顶峰的精神境界。一般红论对黛玉的认识脱不开“天真”、“任性”的评价,黛玉在处世时也的确表现出了这些特点。但是,表现的不仅仅是一个孤芳自赏的贵族少女形象(如果是,林黛玉与杜丽娘、倩女等等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了),而且是一种审美的精神指归,一种“有所不为”的意志。从黛玉初入荣国府“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到赵姨娘顺路来看望时,黛玉对她的回答,都可看出黛玉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从黛玉曾向宝玉流露出对贾府“后手不接”的担忧,而且这忧虑还是她“闲时一算计”的结果,更可见黛玉也并不是毫不“经世济用”的——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对世俗规范的蔑视,对生存经营的不屑,以及对生命本真状态的自觉追求和无条件捍卫,注定了黛玉明知孤独而不悔,为了保持纯真的心灵而苦苦挣扎于人世的生存景况。至于宝钗,对她的评价大多是“世故”、“工于心计”,更有“虚伪”、“矫饰”等等。的确,一个少女有如此的心计和理智实在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但她却是一个中国儒道文化最融洽的结合体:儒的实用内敛,道的冷静无情,交融成实践理性的化身——薛宝钗,在另一个精神巅峰上与黛玉遥遥相对。 以女性来体现生命的精神向度,在西方的文艺作品里并不鲜见。早在3000多年前,哲学家普罗狄科就曾讲过赫拉克勒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碰见两个代表不同精神生活的美女的故事。而在中国的历史上,女娲之后,女性就很少再承担精神救赎的任务了,美貌和才华不招来卫道士们的口诛笔伐已属万幸,更不指望其指向哲学的高度。十字路口的赫拉克勒斯在中国大地上遇上的同病者,只有宝玉。宝玉同样面临着两个向他展示出不同精神向度的女人,宝玉该怎么办呢? 贾宝玉爱林黛玉,这一点相信谁都不会有异议。但宝玉是不是也爱宝钗呢?认为是的人也许会引用宝玉对宝钗“雪白的一段酥臂”发呆为证,而认为不是的恐怕就会用宝玉对宝钗作的批评“国贼禄蠹”来反驳。其实,以宝玉“情不情”的性格来说,他对宝钗和黛玉的态度基本上是一样的。虽然情意上有差别:他甘愿与黛玉同生死,而不会希望与宝钗白头偕老。不是说宝玉用情不专、朝三暮四,也不见得就是宝钗以恋爱的技术争取和笼络宝玉,而是宝钗的美貌、端庄、稳重、睿智、干练以及其他美好品质所共同组成的这种完美的风格使宝玉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