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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性心理视角看《莎菲人民的日记》 丁玲凭借她优秀的心理描写，特别是对年轻女性的心理的巧妙而直接的展示，进入了文坛。作为倔强多思又极富内心情感生活气质的女性,她特别敏感于时代女性心灵深处的冲突和悸动,这使她在创作中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对人物心理、精神的分析。另一方面,“五四”时期名噪一时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蔼里斯的性心理理论、西方意识流小说的某些表现手法及其中所宣扬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我关系上的尖锐矛盾与脱节,以及由此产生的精神创伤、心理变态、悲观绝望情绪与大革命失败后社会上弥漫的悲观失望氛围相契合,也与丁玲当时的心境相契合。丁玲于是以表现女性内心世界的苦闷为突破口,自觉运用短篇小说的形式和精心刻画人物心理的手法,侧重揭示人物灵魂的搏斗,表现人物意识与潜意识的差异与磨擦。既然如此,运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来分析《莎菲女士的日记》或许不失为一个有效视角。 一. 被救赎的完善的个体 弗洛伊德将力必多包含于自我之中的情况称为“自恋”(narcissism)。(P3)按照其理论,每个人的力必多在其发展过程的开始时,总是指向自我的。只是当涉及到主要的自然功能的满足时,才会绕过自我,流向自我以外的客体。弗洛伊德由此把个人的发展过程视作由自恋到物恋(客体恋object-love)的进展。但同时,“即使人为自己的力必多找到了外部对象,他仍留有某种程度的自恋。”(P114)莎菲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感、对朋友近乎病态的依赖性,从自恋的角度来分析就显得很合情合理了。“没有人来理我,看我,我会想念人家,或恼恨人家,但有人来后,我不觉得又会给人一些难堪,这也是无法的事。”既便在对凌吉士一见倾心后,她还仍然坚持着那份自恋的矜持,近乎幼稚的质问“为什么他不在这几天中单独来会我呢?他应当知道他不该让我如此的去思慕他。他应当来看我,说他也想念我才对。”,而且骄傲的表示“我要占有他,我要他无条件的献上他的心,跪着求我赐给他的吻。”(一月十号)她在此时仍是以自我为主体的,在两性交往中将自己放置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莎菲自恋的体现一方面是桀骜不驯,骄傲自负。但另一方面,却又体现为自卑心理的闪现。她常常自怜身世的凋零,把自己在公寓里的生活描摹得寂寞暗淡来获得人们的同情和关怀。虽然是时髦的新青年,但出身贫寒,又来自小地方,而且长相并不美丽,这使她内心感到不如别人。由于沉迷于自恋情结,莎菲比一般人更加渴望爱,她自己也承认“我迫切的需要这人间的感情,想占有许多不可能的东西。”(一月三号)“爱仍是唯一能给他生活予真是内容的东西”“更深层次的透视:……爱乃是他实现理想化自我的唯一途径。在爱中,他能发展成他理想自我所具的可爱特质;在被爱中,他可获得理想自我的最高证实。”(P236)在莎菲为自己设想的死亡情景中,她的自恋表现得尤为明显。她幻想自己“能睡在一间极精致的卧房的睡榻上,有我的姊姊们跪在榻前的熊皮毡子上为我祈祷,父亲悄悄的朝着窗外叹息,我读着许多封从那些爱我的人儿们寄来的长信,朋友们都纪念我流着忠实的眼泪……”在这个场景中,姊姊、父亲、爱我的人儿们、朋友们无不是能使莎菲感觉到被爱的人物。 正是由于爱对莎菲具有如此独特的价值,所以“可爱”在她对于自我的评价中便排在第一位,“可爱特质是唯一被‘受压制的自负’所笼罩的一种特质,后者表现在他对任何指责和质询之过敏上。如果他的慷慨或他对别人的需要所表示的关怀,不被赏识时,他会感到深受伤害。因为这些可爱的特质乃是他唯一用以评价自己的因素,所以他将他们之受拒绝,视为他自己之全然被拒绝一样。于是他对遭受拒绝之恐惧便极为深刻,拒绝对他而言,不只意味着丧失了他依赖他人的一切希望,而且带给他一种极度无价值的感觉。”(P236) 我们从莎菲与剑如的矛盾中可以看出莎菲对被拒绝的恐惧,莎菲在一个星期里足足的给剑如写了八封长信,而未被理睬。这种怪僻的行为确实不能为一般人所接受,但莎菲却因此感到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并因此对剑如愤恨不已,以至于“预备骂她几句”而且故意在电影院丢下剑如及所有人偷偷返回家中,使得剑如气得生病。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并没因此而原谅剑如,而是说“剑如既为我病,我倒快活,我不会拒绝听别人为我而病的消息。并且剑如病,还可以减少点我从前自怨自艾的烦恼。”(十二月二十九号)这些看来不近人情的行为正是因为莎菲想对剑如的需要所表示的“关怀”不被剑如所“赏识”的缘故。对剑如的关怀和依恋遭到冷淡让她觉得自己在他人心目中不具备“可爱”的特质,这令莎菲觉得自我是“极度无价值的”。同时,当凌吉士看到莎菲留给他的字条几天不来找她时,她马上感到自己不具有“可爱”的特质,以前的骄傲和矜持也不见了,内心的自卑暴露无遗“我不会打扮,不会应酬,不会治事理家,我有肺病,无钱,他来我这里作什么!”(三月十九号) 二. 超我的控制作用 正如茅盾所说:“莎菲女士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