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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恶与善论别尔嘉耶夫的时间学说 一 别尔嘉耶夫的哲学对现代个体意识的救赎 b.k.wud在《抵抗时间》一书中称戴夫为“20世纪的启示”。作为时代的先知型思想家, 别尔嘉耶夫启示给我们的, 不仅是时间中的苦难和历史的悲剧, 更有永恒的希望和末世的完满。他的整个思想和生命, 都旨在不仅要使人类摆脱当下的历史悲剧和时间带来的分裂, 还要摆脱历史本身和时间本身。正是在这个意义上, 伍德说, “终结时间, 实现永恒”是别尔嘉耶夫思想中一个动态的主题线索, 并且“他触及的所有问题、他的哲学中的所有概念, 都围绕和来自这一基础性的末世论关怀, 即热情而坚定地渴望摆脱时间的悲剧和痛苦, 进入到永恒的、无拘束的自由”27。克服时间, 终结历史, 从而获得永恒和自由, 进入“精神王国”, 成为别尔嘉耶夫毕生的使命。别尔嘉耶夫不仅揭露了处于时间中的这个世界的堕落和罪恶, 更展现出另一个世界的永恒和幸福。别尔嘉耶夫哲学的这一末世论色彩, 来自他个人对生命的时间性的感知, 对生命的短暂性、死亡和痛苦的体验, 对世界和历史的悲剧性的认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 “时间对我永远是真正的痛苦, 我急于战胜时间, 使它服从我, 我狂妄地急于走向终点, 这个终点不是终点——死亡, 而是终点——永恒, 是超验的时间, 我一直努力走向另一种世界, 与‘这个’世界异己的世界, 它的‘异己’对我来说不是异己, 而是我自己”。不过, 这并没有使他的哲学成为对个人的“天堂”的追求, 相反, 他从一己的体验上升到对人类命运的普遍关怀, 自我对永恒的渴望最终和人类的救赎统一起来。然而, 只有表现为“自我救赎”, 人类的救赎才有可能实现, 换句话说, 对时间的克服只可能是一种个体行为。 可是, 如果说时间性是人的生存规定性, 人如何可能终结时间?这种终结如何可能不是时间中的“死亡”, 而是对时间的“超越”, 即永恒?而如果说时间的终结就是永恒, 那么, 这是否不仅揭示了时间和永恒的差异, 更揭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也就是说, 从时间可以进入永恒?然而, 从时间向永恒的上升又是如何可能的?这是本文要讨论的问题。 二 “灵魂”的存在时间 时间自古就是一个难题, 正如奥古斯丁的名言所表明的那样:“时间是什么?如果没有人问我, 我倒清楚。如果有人问, 当我想向他解释时, 却茫然不知了。”在西方思想史中, 时间一开始只是一个自然哲学问题, 最早系统地讨论这一问题的是亚里士多德 (《物理学》第四卷) 。 在奥古斯丁之后, 所有思考时间问题的哲学家, 很少有人再把时间看成一个纯粹的自然哲学问题, 他们所真正关心的都是处在时间中的人的处境和命运, 是历史的意义, 是时间和永恒、人和上帝的关系问题。我们正是要在这一思想史脉络之中来理解别尔嘉耶夫的时间理论。 别尔嘉耶夫对时间有一个系统而复杂的解释, 这一解释既融合了古典时间理论的精华, 也继承了基督教的时间观。他把时间分为三种, 即宇宙时间、历史时间和生存时间。宇宙时间其实是一种自然时间, 对应于人类的自然性存在。“宇宙时间以圆周为特征, 它与地球绕太阳的运动相关, 与日、月、年的计算相关, 与日历和钟表相关”305。这种循环往复的运动变化决定宇宙时间必然是分裂的、病变的时间, “过去—现在—将来”这种无限、无情的分割, 带来的永远只是生—灭的“永恒轮回”, 就是说, “在宇宙时间里, 生命的王国服从死亡”。宇宙时间对应于古典的自然时间观, 与历史无关。在别尔嘉耶夫看来, “永恒轮回”的古典世界在宇宙封闭、虚无的时间深渊中丝毫感触不到历史的未来和紧张, 而只能对宇宙进行审美上的直观。古典主义理想的目光永远专注在自然的完美形式之上。换句话说, 宇宙时间在根本上是一种依附于“空间”的科学时间。所以, 亚里士多德才会在空间中讨论时间, 把时间与“运动”、“变化”、“物质”这些空间意象联系起来, 它并不具有真正的时间性。 历史时间同样可以用数学单位 (如十年、百年、千年) 来计算, “历史时间仿佛镶嵌在宇宙时间里”, 然而它却打破了宇宙无限循环的“圆周”而呈现为直线。历史时间“以直线为标志, 这直线指向前方, 指向未来, 指向新事物”215。相对于宇宙时间毫无希望的“虚无”, 历史时间引进对目的和意义的期待, 在“对将来的目的性上, 历史时间在将来里等待着意义的揭示”307。但是, 对目的的期待并不意味着在时间中就能够解决历史的意义问题。别尔嘉耶夫认为, 历史特有的目的性导致人们在历史之中产生保守的或革命的幻想“在过去里寻找最好的、真正的、美好的、完善的东西 (保守主义的幻想) , 在将来里寻找完善的完满, 意义的完结 (进步的幻想) ”308。这是历史时间对人的奴役, 因为完满在历史之中根本无法实现。如果说宇宙时间因为“永恒轮回”而陷入虚无,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