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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大学

·新媒体研究·JOURNALISMRESEARCH202211199

年第期总第期

互联网空间的意义再生产：对

“打工人”概念的知识考古

李欣刘汀芷

（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本文以福柯知识考古学的研究路径，重访“打工人”概念，追溯“工薪阶层”或“从事受

【摘要】

薪工作”的口语表达由“打工仔”发展至网络流行语“打工人”的话语实践过程，分析话语变迁背后的媒介

赋权、社会变迁。网络流行语“打工人”在形成过程中，原有的由精英主导的话语“打工仔”中的典型的中

心化、单向层级化的特点被抽离，呈现出互联网空间所特有的去中心化、去阶层化的情感共同体关系。媒介

技术的进步使普通人的表达不再被遮蔽，他们在网络空间中的生产知识，背后触及到媒介对人的生存状态的

影响、网络空间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的连结、知识生产的赓续与中国社会变迁的同向同构。

知识考古；打工人；网络流行语

【关键词】

G206A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

DOI:10.20050/ki.xwdx.2022.11.005

一、引言

2020年是极具戏剧张力和变动性的一年。“早安，打工人！”等言语一经出世便

迅速席卷社交空间，在几近疯狂的二次创作和社群传播下，“打工人”和“内卷”“后

浪”等词成为2020年年度十大热词，成为年轻人在虚拟社交空间中“打卡”日常工作状

态时必备的“社交货币”和“通行密码”。“打工人”及其相关表达的源头可追溯至改

革开放之后中国沿海地区的流行表达“打工仔”。本文采取福柯“知识考古”的研究路

径，考察知识和概念在话语实践中的变化，探究“打工人”及其相关表达的话语形构。

看似戏谑、自我调侃的话语实则是当代年轻人所独有的文化实践，是社会青年群体精神

症候和特殊气质的表征，概念意义变迁的背后连接着中国社会发展阶段所呈现的知识生

产的复杂样貌。

[作者简介]李欣，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刘汀芷，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后期重点资助项目“都市文化生产的媒介实践研究”（19FXWA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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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福柯知识考古的研究路径

国内以知识考古为方法的研究路径及成果主要有两类：一是考察概念在“中西之

间”的互动与本土语境下的驯化——理论由起点到终点并不是一种简单的时空穿越，而

是由一系列中介因素在其中起推动或者阻碍作用（於红梅等，2018；何威，2018；李红

涛等，2020）。二是由惯常的概念入手，探究它们在不同社会历史发展阶段内涵的断裂

或延续。比如对于“太阳”的话语构建从忘却到再度被唤醒、从存续于民间到纳入民

族—国家框架，记忆或忘却概念的背后透露出意识形态对立（孙江，2004）。“祖国”

这一概念作为现代政治话语的核心概念，在西方历史发展过程中经历了诸多演变，现代

性的“祖国”概念不仅在法国大革命中得到整合，而且确立了当下爱国主义意识形态的

结构模型（于京东，2017），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的研究围绕黄帝形象、《诗经·鸱

鸮》等展开（许兆昌等，2012；叶舒宪，2006），在此不再赘述。

在以上研究中，知识考古与其说是研究方法，不如说是贯穿整体研究的思想指引，

上述研究从历时层面探访概念缘起，纵向剖析社会政治、经济以及文化权力运作的研究

思路对本研究具有借鉴和启发意义。福柯的研究启发我们关注那些被删除的“荒蛮的记

忆”，这是一种反对等级化科学知识体系的斗争（福柯，1999：9）。福柯在《知识考

古学》中，第一次明确突破了前人关于传统考古学学科的专业理解域，即那种将“考古

学作为一门探究无声的古迹、无生气的遗迹、无前后关联的物品和过去遗留事物的学

科”（福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