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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改编：涅槃与再生

——电视剧《金粉世家》与其原著的叙事分析

曲春景（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教授）

提要：由小说改编的影视剧数量居高不下，由此引起的各种关于著作权的纠纷问题也层出不穷。其主要原因在于，

文字及影像两种不同媒介的叙事特点没有受到相应的重视和研究，改编必须拥有的对原著的辩证的否定视野等，没

有得到人们的理解和认同。本文拟从声画语言对故事结构以及叙述语式的制约等特点出发，以《金粉世家》为例，

论述影视剧改编的内在规定性，即编导对原故事结构和叙述方式的必然摧毁，并以新的媒介形式完成对故事的重新

塑造。

关键词：改编媒介特点否定视野叙事

改编是技术媒介对原故事存在方式否定后的重铸。对几个字便可跨越各种不同的叙事层回到当年，再用“而现

于原著来讲，影视剧编导不是改革者而是革命者。因为他在……”这样的叙述语式便可轻松地把时间召回到当下的

们必须打碎和摒弃故事原有的符号状态，使其以毫不相同叙事中。但是以影像为特点的声画语言却不具备此种轻便

的感知方式而面世。从小说到电视剧的改编过程，是故事的叙事能力。

在文字中涅槃和在图像中再生的过程。改编，意味着对两声画语言的突出特征是画面即所指。那个气象万千丰

种文明形式的跨越，意味着故事从印刷文化向电子文化的富多彩横跨天地纵越古今的艺术世界，不再隐匿于能指符

迁徙，同时也是故事形态从时间向空间的艰难蜕变。这里，号的背后，不再是纯粹想象的意识存在，而直接出场。声

文字收回了能够赋予其生命形态的所有优势和特点，故事画语言以其直观的表意性尽显物象本身。影像符号因自身

被其性质特点完全不同的影像媒介重新打造。的生动具体不但倍受青睐，并且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感知

由张恨水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金粉世家》，在中故事的方式。改编，在某种程度上讲，是编导对文字所指

央电视台电视剧频道热播并创下了当年的收视纪录。上个世界的吁请，是编导企图把文字符号在大脑中引起的意识

世纪二三十年代，张恨水先生笔下的这部作品，从主要人活动，引向荧屏，变成可以直观到的物象本身。然而，尽

物到故事内容在北平几乎是家喻户晓。这个在报纸上连载管蒙太奇可以使声画语言获得丰富的表意功能；也能够对

6年且每一章节都充满悬机的通俗故事，在民间不胫而走，气象万千的时空进行多种形式的合成。但是，小说的所指

争相传阅。老舍先生曾经讲过，当年“他是国内唯一的妇世界很难走向前台。影像叙事的困难来自两个方面。第一，

（1）由蒙太奇构成的表达句，不管是杂耍蒙太奇还是镜头内部

孺皆知的作家”。今天，编剧刘国权和青年导演李大为

又以电视剧的形式重新讲述了这一故事。虽然隔了大半个的蒙太奇，一个完整表达句所需要的单位时间长度，都远

世纪，但“金粉世家”的故事再次热销街头巷尾。远超过文字表达。而每一集电视剧的时间长度是有限的。

本文拟从叙事的角度对《金粉世家》由小说到电视剧因此，影像语言客观上的局限性使其不能在复杂的叙事层

的改编进行简略的分析，以期对电视剧领域的“改编热”次中轻盈地转换。单集电视剧无法盛载复杂的叙事结构。

作一些理性的审视。故事叙事层的转换须以连续剧的形式一集一集地展开。第

电视剧与小说讲的虽然是相同的故事，但如何让70年二，每一个直接出场的物象后面都拖着一堆沉重的道具和

前小说的魅力成为现代荧屏上吸引观众的作品，并不是一各种昂贵的费用。影视叙事的优势在于镜头和画面，但局

件容易的事情。正像此剧的制片人游建鸣所说：“如何让限性也在镜头和画面上。镜头语言的视觉魅力，可以使观

现代观众理解和接受小说中的人物和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