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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召南·采蘩》

先秦：佚名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译文】

什么地方采白蘩，沼泽旁边沙洲上。采来白蘩做何用？公侯之家祭祀

用。

什么地方采白蘩，采来白蘩溪中洗。采来白蘩做何用？公侯之宫祭祀

用。

差来专为采白蘩，没日没夜为公侯。差来采蘩人数多，不要轻言回家

去。

【解释】

⑴于以：问词，往哪儿。一说语助。蘩（fán）：白蒿。生彼泽中，

叶似嫩艾，茎或赤或白，根茎可食，古代常用来祭祀。

⑵沼：沼泽。沚（zhǐ）：《说文》：“小渚曰沚。”这里用为水中的小

⑶事：此指祭祀。

⑷涧：山夹水也。山间流水的小沟。

⑸宫：大的房子；汉代以后才专指皇宫。

⑹被（bì）：同“髲”。首饰，取他人之发编结披戴的发饰，相当于

今之假发。一说这里是用为施加之意。《尚书·尧典》：“施加允恭克让，

光被四表。”僮（tóng）僮：首饰盛貌，一说高而蓬松，又说光滑不坏貌。

一说这里用为未成年的僮仆、奴婢之意。《说文》：“僮，未冠也。”

⑺夙：早。公：公庙。

⑻祁（qí）祁：形容首饰盛，一说舒迟貌。这里用为众多之意。

⑼薄：这里用为削减之意。归：归寝。

【赏析】

此诗仆人公采蘩者的身份，历来有许多说法。《毛诗序》曰：“采蘩，

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是以为此乃贵族夫人自

咏之辞，说的是尽职“奉祭祀”之事。朱熹《诗集传》则曰：“南国被文

王之化，诸侯夫人能尽诚敬以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定仆

人公为“家人”，这是对毛序的一大修正。不过以为那辛勤“采蘩”、“夙

夜在公”的还是“诸侯夫人”，于诗意未免仍有隔膜。

诚然，古代贵族夫人也确有主管宗庙祭祀的职责，但并不直接从事采

摘、洗煮等劳作。《周礼·春官宗伯》称：“世妇，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

”贾公彦疏谓“女宫”乃指有罪“从坐”、“没入县官”而供“役

使”之女，又称“刑女”。凡宫中祭祀涉及的“濯摡及粢盛之爨”，均由“女

宫”担当。而此诗中的仆人公，既称“夙夜在公”，又直指其所劳碌的地

方为“公侯之宫”，则其口吻显示的身份，自是供“役使”的“女宫”之

类无疑。因此，把这首诗定为是一首反映宫女们为祭祀而劳作的诗，更为

合理。

诗之开篇，消失的正是这样一些忙于“采蘩”的女宫人。她们往来于

池沼、山涧之间，采够了祭祀所需的白蒿，就急赶忙忙送去“公侯之宫”。

诗中采纳的是短促的问答之语：“哪里采的白蒿？”“水洲中、池塘边。”

“采来作什么？”“公侯之家祭祀用”答问之简洁，显出采蘩之女劳作之

繁忙，好像只在往来的路途中，对询问者的匆忙一语之答。答过前一问，

女宫人的身影早已过去；再追上后一问，那“公侯之事”的应答已传自远

处。这便是首章透露的氛圈。再加上其次章的复叠，便愈加显得劳碌无暇，

简直可以从中读出穿梭而过的女宫人的匆忙身影，读出那从池沼、山涧飘

来，又急促飘往“公侯之宫”的匆忙步履。

第三章是一个跳动，从繁忙的野外采摘，跳向了劳碌的宗庙供祭。据

上引《周礼》“世妇”注疏，在祭祀“前三日”，女宫人便得夜夜“宿”于

宫中，以从事洗涤祭器、蒸煮“粢盛”等杂务。由于干的是供祭事务，还

得装扮得漂美丽亮，戴上光滑黑亮的发饰。这样一种“夙夜在公”的劳作，

把女宫人折腾得不成样子。诗中妙在不作铺陈，只从她们发饰“僮僮”（光

（松散）的变化上着墨，便入木三分地画下了女宫人劳累

操作而无暇自顾的情状。那曳着松散的发辫行走在回家路上的女宫人，此

刻带几分庆幸、几分辛酸，好像已不必再加细辨——“薄言还归”的结句，

已化作长长的喟叹之声，对此作了无言的答复。

如此看来，以《采蘩》为诸侯夫人自咏，固属附会；而认其为“家人”

赞美夫人之作，亦属穿凿。穿行于诗中的，其实是夙夜劳瘁的女宫人而已：

短促的同答，透露着她们为贵族祭祀采蘩的苦辛；发饰的变化，记录着她

们“夙夜在公”的悲凉。古代的祭祀排场，原本就为鬼神“降福”贵族而

设，卑贱的下人除了付出劳辛，没有幸福可言。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是一首为封建王公贵族服劳役的山歌，是奴仆

们在服劳役休息时闲唱的。山歌中第一、二段是相互问答，问答内容为采

蘩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