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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理论的诞生和发展（1）：普朗克释放量子妖精

作者：张天蓉

1946年夏天，已经88岁的普朗克支撑着虚弱不堪的病体，从柏

林来到英国剑桥参加英国皇家学会举办的因战乱推迟了四年的牛顿诞

生300周年纪念会。皇家学会邀请的专家遍布世界各地，中国人受邀

的也有周培源、钱三强、何泽慧等物理高手。但在所有与会科学家中，

普朗克是唯一被邀请的德国人。

普朗克毕生崇拜物理学的祖师爷牛顿，他参加牛顿冥寿300年纪

念会，怎能不回忆自己“理解和质疑同在，保守与创新共存”的学术

生涯？况且，他来参加会议的目的还在于企图重建战后德国在科学界

的地位。

马克斯普朗克（·MaxPlanck，1858-1947）出身于一个学术家庭，

曾祖父和祖父都是神学教授，父亲是法律教授。他是父母的第六个孩

子，出生在德国北部的基尔。他从小学开始就是牛顿的信徒，钟爱经

典物理。大学时期，他的数学老师劝他，物理那儿已经有了牛顿和麦

克斯韦的理论，物理的大厦完美无缺，凡事皆有路可循，有道可通，

剩下的只是打扫垃圾、填补漏洞而已！但普朗克淡然应之，“我并非

期望发现什么新大陆，只要能深入理解物理学大厦的基础就足亦。”

1918年4月，物理学会在柏林举办普朗克60岁生日庆祝会，爱

因斯坦在演讲时这样评价他：“科学殿堂各式各样人物多得很，他们

或求智力快感，或欲追名逐利。但普朗克不是这两类人，我深爱他就

在于他是纯粹的虔诚物理信徒。”

早在1877年时，普朗克转学到柏林洪堡大学，在著名物理学家亥

姆霍兹和基尔霍夫以及数学家卡尔魏尔施特拉斯门下·学习。尽管普朗

克受益匪浅，但他对他们的教学态度颇感不然。例如，普朗克评论亥

姆霍兹：“他让学生觉得上课很无聊，因为不好好准备，讲课时断时

续，计算时经常出现错误。”不过，这反而促使普朗克修养了严肃认

真、避免出错的学术品德。

1879年普朗克获得慕尼黑大学的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论热力

学第二定律》。这年他仅21岁，之后度过了平静的十几年教职生涯。

从1894年开始，普朗克研究黑体辐射，想不到竟被其中的困惑给拴住

了。

那么，什么是黑体，什么又是黑体辐射？

黑体可以被比喻为一根黑黝黝的拨火棍，但黑体不一定“黑”，

太阳也可被近似看成是黑体。在物理学中，黑体指的是只能吸收电磁

波而不发生反射或折射的理想物体。虽然不反射不折射，但仍然有辐

射。不同波长的辐射使“黑体”看起来呈现不同的颜色。例如拨火棍

随着火炉温度的逐渐升高，能变换出各种颜色：一开始变成暗红色，

然后是明亮的红色，然后是亮眼的金黄色，再后来还可能呈现出蓝白

色。拨火棍之所以有不同颜色的变化，是因为它在不同温度下辐射出

不同波长的光波。换言之，黑体辐射的频率是黑体温度的函数。

然而，物理学家追求的不仅要知其然，而且还要知其所以然。如

何根据已知的物理学理论描述黑体辐射的频率随温度变化规律，在19

世纪末的物理理论主要是经典的电磁学、牛顿力学，还有波尔兹曼的

统计、热力学，等。

1893年，德国物理学家威廉·维恩（WilhelmWien，1864－

1928）利用热力学和电磁学理论证明了表达黑体辐射中电磁波谱密度

的维恩定律（即上图中的蓝色曲线）。而被称为第三代瑞利男爵的約

翰斯特拉特（·Rayleigh，1842－1919）基于经典电磁理论和统计力

学，导出了一个瑞利-金斯公式（即图中红线所示）。

但这两个结果都差强人意：与黑体辐射实验的数据相比较，维恩

定律在高频符合很好，低频不行；瑞利-金斯公式则只适用于低频，在

高频将趋向无穷大，引起所谓的“紫外发散”。

普朗克开始开始研究黑体辐射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可以玩转简单

的数学技巧：既然有实验数据，便可以利用内插法，“造”出一个符

合整个频率范围的通用数学公式来，将两条不同曲线融合成一条。他

磕磕巴巴玩了几年居然成功了。普朗克得到了一个由辐射波长λ和温

度T能完整描述黑体辐射谱R0(λ，T)的公式：

(1)

式中c是光速，C、C是待定参数。在一定的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