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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多姿多彩的百戏舞

百戏，东汉以前又叫“角抵戏”。从现有掌握的材料看，角抵戏的最初形式

是人们三三两两头戴牛角相抵的“蚩尤戏”。传说黄帝之初，有蚩尤氏，其兄弟

72人，皆铜头铁额，食啖砂石，能制不同兵器，有神力，可变化云雾。又说蚩

尤氏的相貌为人身牛耳牛蹄，四目六手，须如剑戟，头上有角。蚩尤氏和黄帝打

仗时，以角相抵，人不能进。由于蚩尤戏最初采取角抵，所以被人们称为“角抵

戏”，含有角力、角逐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角抵戏”逐渐发展、扩大，纳

入了许多民间艺技。据记载，秦二世曾在甘泉宫“作角抵俳优之观”（《史记·李

斯列传》）；汉武帝也曾“作《巴俞》都卢、海中《砀极》、漫衍鱼龙、角抵之戏”

（《汉书·西域传》），以招待赴京都朝拜的四夷宾客。而且，元封三年春举办的

一次角抵戏达到了“三百里内皆（来）观”（《汉书·武帝纪》）的盛况。角抵戏

的内容到后来越来越丰富，规模也不断增大，故角抵戏又有了“百戏”的称谓，

以取其无所不包之意。百戏的“百”意味着广纳博收，而“戏”则意在戏弄玩乐。

所以，“百戏”是包括舞蹈、音乐、杂技、幻术、武术、滑稽表演等多种艺术形

式荟萃的表演形式，它是汉代大一统的开放的社会环境对乐舞审美文化深刻影响

的产物。“百戏”融各不相同的众多民间艺技于一堂，是历代表演艺术中难得的

综合性演出形式，因其重要组成部分的舞蹈多姿多彩、颇具特点。

一、百戏中的“舞像”舞

例如史书中每每提及的《鱼龙曼延》节目就综合运用了百戏中的舞蹈、杂耍、

幻术等多门技艺。《鱼龙曼延》属于百戏中的“舞像”类节目。所谓“舞像”，是

扮鸟兽之形而舞。《盐铁论·散不足》记有：“今富者祈名岳，望山川，椎牛击鼓，

戏倡舞像。”意思是说，现今有钱人家为祈福消灾，以“椎牛”（一种民间祭祀）

仪式祭祀名山大川，并作倡优之戏、象人（舞像的艺人）歌舞，悦神娱人。而《鱼

龙曼延》就是由人扮成珍异动物表演。张衡在其《西京赋》里描述了这个舞蹈的

情况：巨兽百寻，是为曼延。神山崔巍，歘（音“须”，突然之意）从背见。熊

虎升而挐攫（音“拿决”，相持搏斗），猿狁超而高援。怪兽陆梁，大雀踆踆(音

“存存”，蹒跚行走貌)。白象行孕，垂鼻辚囷(音“林qun”，象鼻下垂貌)。海

鳞变而成龙，状蜿蜿以蝹蝹(音“晕晕”，龙蛇游走状)。……骊驾四鹿，芝盖九

葩。蟾蜍与龟，水人弄蛇。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

川，流渭通泾。从这段文字可知，这是一场“曼延之戏”。“曼延”既指巨兽的长

大（“巨兽百寻，是为曼延”。古长度，八尺为一寻），又指鱼龙的变化。这场戏

一开始出现的是一特制的八十丈长的巨兽，蜿蜒曲折。巨兽背上，一座巍峨的神

山，高峻耸峙。这时，一只熊和一只虎分别从两边登上山来，二兽相遇，熊争虎

斗；接着群猿猴在山峦树丛间跳跃追逐，登高攀嬉；而另一边，又出现了只怪兽，

毫无顾忌地游荡林中。与其相应的是一只庞然大雀，优哉游哉，但行步迟重。接

下去是颇为安详、闲适的场面：一只大白象一边缓缓而行，一边哺乳着她的小象

（一说一边产仔），一边美美地甩着长鼻子。突然，水中的一条大鱼在瞬间幻化

成一条巨龙，蜿蜒而动，好不令人惊诧。在人们还未明白其究竟的时候，一只猞

猁兽又在张牙舞爪、开合大嘴的一刹那变成一辆由四只鹿拉着的用鲜花灵芝作顶

盖的仙车。杂技幻术之后，是蟾蜍和乌龟的舞蹈。与此同时，有一个人向观众展

示玩蛇的本领。此外，身手非凡的艺人们变化形貌，分身为二，吞刀吐火，兴云

作雾，划地成河，流渭通泾，无不奇幻神速，令人瞠目。

我们在前面的篇章中曾经提到过的《总会仙倡》也属于“舞像”舞，这是以

音乐歌舞表演仙人仙兽的一组节目。节目中既有人们装扮成豹、罴、虎、龙依次

表演的豹子嬉戏、熊罴欢舞、白虎鼓瑟、苍龙吹篪，又有女娥（帝尧之女、舜之

妻娥皇、女英）长歌，洪崖（三皇时的伎人）指挥，创造了一个人间天上共乐、

仙人仙兽同舞的虚实交映的理想场景。

上述除杂技以外的表演，实际上都属于拟兽舞蹈，即“舞像”。汉代的拟兽

舞蹈——“舞像”与原始时期的拟兽舞最大的差异在于它加进了许多幻术，增强

了舞蹈的惊险性和奇异性。《鱼龙曼延》是百戏中经常出现的节目，像《鱼龙曼

延》这类节目所表现的神幻境界，体现了汉代人的集体神仙意识和浪漫幻想。需

要强调的是，百戏演出常常是舞袖折腰、弄弦击鼓、挥剑打斗、跳丸走索等形式

同时铺开或先后展示，这就为各门类艺术之间取长补短、交汇互融创造了契机，

使汉代舞蹈得以与姊妹艺术相得益彰，更好地发展了自身的技艺技巧，增强了汉

代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