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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的幻象：人工智能与知识变迁

知识的幻象：人工智能与知识变迁

刘大年曹月

内容摘要：在算法、算力、数据三要素的支持下，人工智能获取知识的能力已经超过人类，我们需要重

新审视人工智能对人类知识的影响。什么是知识？柏拉图的经典定义“得到证成的真信念”正在被人工

智能动摇。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以一种新的方式生产知识，使得人类难以对知识的精确性进行验证，进

而冲击了知识的普遍性和确定性，建立在“拟真”之上的知识随之成为“幻象”。人类知识生成是诸因

素互动中的多样性呈现，整体意义上可以提取两种具有代表性的知识来源：理性和信仰。人工智能已经

部分地独处于人类思维领域以外，我们可以将其视为知识的第三种来源。从知识类别来讲，人类知识可

以分为显性知识和默会知识。默会知识是人类语言表达不可能或者不充分的领域。人工智能在直接面对

现实进行深度学习时，能够获取人类理性思维以外的知识，即隐性知识，它可以完全脱离人类已有的知

识成果，成为新的知识类别。人工智能已经成为一种在人类思维中具有重要作用的中介形式。作为“他

者”的人工智能，消解了知识的真实性，改写了知识生产、传播的逻辑和秩序。

关键词：人工智能；知识的定义；知识的来源；知识的分类

DOI：10.3969/j.issn.2095-0330.2024.09.005

一、引言ChatGPT等语言大模型提问，让人工智能生成对

特定问题的回答。人们通达知识的手段越来越丰

“他们身处丰饶之中，却逐渐饥饿致死。”富、越来越便捷。然而，对人类来说，这是真正的

阿瑟·克拉克（ArthurC.Clarke）在《2001：太有知吗？在算法、算力、数据三要素的支持下，人

空漫游》中这样描述猿人的处境。猿人们身处物产工智能获取知识的能力已经超过人类，在知识领

丰饶的自然之中，但食物对它们来说“不只非能域，人类好像又回到了荒野之中：人工智能给出的

力所及，也非他们想象所及”。这句话，也是对回答从哪里来？可靠性如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

如今人类获取知识处境的描述。对今天的人来说，果？知识的边界被人工智能拓展到了何方？许多问

知识唾手可得：人们遇到问题可以直接用搜索引题的答案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力和想象所及。

擎检索答案，还可以利用最新的人工智能技术，向亨利·基辛格（HenryKissinger）认为，人

2024.9＿53

专题研究：人工智能与知识生产专题研究：人工智能与知识生产

工智能“将改变我们作为理性生物的经验，并永久作、绘画、摄影……人类还希望人工智能实现与人

地改变我们与现实的关系”#。随着社会整体被压类的“价值对齐”，反对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中存在

入数据状态，人们当下所面对的是一种超真实，一的不平等现象。然而，人工智能的表现备受质疑，

种由数据构建的、无实体根源的真实。现实不再是人工智能的创作呈现出一种对人类已有创作的“重

一个客观的物理世界，而是变成了一系列由技术创组”或“穷举”。人类的偏见和人类的科学知识一

造、维持并操纵的体验和感知。人们生活在拟真化样，被编码进了人工智能的数据库和训练集，人工

社会之中，在真实消解的过程中，社会的历史性、智能表现出歧视而非平等的价值倾向。与此同时，

否定性与公共性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