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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南通市启东市等2地2024-2025学年高二上学期11月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一、现代文阅读

涉及敏感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禁捕季节

【美】海明威

佩多齐把替旅馆花园铲土挣到的四里拉用来喝个烂醉。一位年轻先生从小径走过来，朝他神秘兮兮地说：“今天真是钓鳟鱼的好日子。”

那天风大，太阳从云层后面露出来，一会儿在麻花小雨中隐没了。

这位年轻先生问他钓鳟鱼的事，要不要让他太太带着钓竿跟来？“好啊，”佩多齐说，“让她跟我们去吧。”因为午后要干的差事十分诡秘，而他信心十足。佩多齐要他们三个一齐沿着科尔蒂纳的这条街走。

那位太太落在后面，绷着脸跟随着。“小姐，”佩多齐柔声叫道，“上前来跟我们一起走吧。”年轻先生回头看看，大声说了句什么，太太才不再落在后面，走上前来。

他们沿着城里的大街走，佩多齐一路上碰到谁都煞有介事地打招呼：“你好！”没人跟他们说话，也没人跟他们打招呼，只有城里的那个叫花子，在他们路过时向他们脱帽行礼。佩多齐在一家橱窗里摆满了酒瓶的铺子前止了步，从旧军服里掏出一只空酒瓶。“来点喝的，给太太买点马沙拉①，来点。你喜欢马沙拉吗，小姐？来点儿马沙拉？”

年轻先生装作没听到佩多齐说的话。

“钱！”佩多齐一把揪住年轻先生的衣袖。他笑了，虽然不愿强调要钱，但是有必要让这位年轻先生采取行动。

年轻先生拿出钱包，给了他一张十里拉的钞票。佩多齐登上台阶，走到这家国内外名酒专卖店的门口。店门上着锁。

“这家店要到两点钟才开门呢。”有个过路人带着嘲笑的意味说。佩多齐走下台阶，他感到伤心：“没关系，我们可以到康科迪亚去买。”

他们三个并肩一路走到康科迪亚去。佩多齐站在店门口把那张折成几叠的十里拉钞票交给年轻先生。

年轻先生说：“你要什么？”

佩多齐说：“什么都行，马沙拉也好。我说不准，马沙拉吧。”

这对年轻夫妇进了康科迪亚的店门，佩多齐在门口停住了。“三杯马沙拉！”年轻先生对糕点柜后面的姑娘说。年轻先生走到门外，拿了一杯想给佩多齐，可是看不见他人影。

“不知他上哪儿去了，”他拿着那杯酒，回进糕点室里说，“你去找个瓶子来帮我装着带走。”

年轻姑娘去找瓶子了，她觉得好笑极了，拿了只酒瓶把马沙拉倒了进去。年轻先生又付了五里拉。

他们走出门去，那姑娘觉得好笑。佩多齐正在背风的那一边走来走去，手里拿着钓竿。

“走吧，”他说，“我来拿钓竿。让人家看见钓竿有什么关系？没人会找我们麻烦的，没人会在科尔蒂纳找我麻烦的。我认识市政府里的人，我当过兵，这城里的人个个都喜欢我。要是禁止钓鱼怎么办？没什么事儿，没事儿的，没麻烦的。大鳟鱼啊，不骗你，好多好多呢。”

他们正下山朝河边走去，城市落在他们后面了。太阳隐没了，又在下小雨了。他们下了山，穿过田野，然后拐弯沿着河岸走。

“城里人个个都看见我们拿着钓竿走过。我们现在大概给禁捕警察盯上了，但愿我们没卷进这麻烦事儿。”那位年轻先生说。

“你当然没胆量，干脆就此回去吧。”那位太太说。“那你干嘛不回去啊？回去啊！”

“我要跟你在一起。要是你坐牢，那还是两个人一起坐的好。”

他们一个急转弯，朝下走到河岸边。佩多齐站住了，上衣迎风飘动，他对着河比划着。河水浑浊泛黄，右边有个垃圾堆。

“他说至少还要走半个小时，回去吧！今天天气坏，下雨天钓不到鳟鱼。”“那好吧。”她说着就爬上草坡。

佩多齐在下边河畔，等她几乎翻过山脊，看不见人影了，才注意到她不在了。“她走了！”佩多齐说，他感到震惊。

他解下扣住那几截钓鱼竿的橡皮圈，动手把钓竿连接起来。“可你说过还要走半小时。”“哦，是啊。再往前走半小时固然好，可这儿也好。”

年轻先生便在河岸上坐下，连接好一支钓竿，安上卷轴，把钓丝穿过系线环。他感到不自在，生怕鱼场看守或民防团的人随时会从城里跑到河滩来。

佩多齐弯下腰：“你有铅子儿吗？”

“没有。”

“你一定要有一些铅子儿，”佩多齐激动了，“你一定要有铅子儿，就放在钓钩的上方，不然你的鱼饵就会浮到水面上来。”

“那我们钓不成鱼了，”年轻先生说，把钓丝从线环中倒卷出来，“我们弄点铅子儿，明天再钓吧。”

佩多齐的好机会眼看要成为泡影了。

“早上几点？告诉我吧。”

“七点。”

太阳出来了，天气暖和宜人。年轻先生感到松了口气，他不再干违法行为了。

“听着，亲爱的！早上七点。”他叫这位年轻先生亲爱的有好几回了。他们动身上山朝城里走。年轻先生径自走在头里，他走到半山腰了，佩多齐向他大声叫唤。

“听我说，亲爱的，你能帮个忙，给我五里拉吗？”

“今天要用吗？”年轻先生皱皱眉问。

“不，不是今天。今天给我明天用，我要备齐明天用的东西，钓鱼用的鱼饵，也许我还可以买些马沙拉。给五里拉吧。”

年轻先生仔细翻看钱包，掏出一张两里拉和两张一里拉的钞票。“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佩多齐说。

这才是生活呐，他不想干旅馆花园的活儿了，再也不愿拿着粪耙耙冰冻的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