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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明市偶遇

胡志明市便是杜拉斯笔下风情万种的西贡。胡志明市的人口有700多万，但摩托车却有400万辆。在这里，摩托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常常可见一片一片的摩托车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穿梭不绝。我的越南挚友开玩笑说，在胡志明市流行一种说法：“没有摩托车，就没有女挚友。”我告知他在中国是“没车，没房，就没老婆”。然后反问他，“似乎这里人人都有摩托车，不会人人都有女挚友吧?”

胡志明市的街头有很多气氛悠然的小咖啡馆，逛累了就坐下喝杯咖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实在很满意。越南出产咖啡，其咖啡便宜又好喝。在西贡，花一两万越南盾就可喝到一杯香醇的咖啡，折人民币不到5元。

我与浩然的相识特别偶然。

一天，我在胡志明市的第五郡，也就是当地的唐人街溜达。越南华人大多聚居于此。一踏入此区，浓浓的中国气息便扑面而来。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觉了“同仁堂药店”，同仁堂的分店竟然开到越南?我兴奋地走进去一探原委，才发觉这是越南华人经营的一家中草药店。

唐人街真是越逛越好玩，不论是卖糕饼、杂货、寝具的，还是开理发店的，招牌几乎都是中越文比照，更不用提形形色色的华人店铺，如中药店、元宝蜡烛店、云吞面店以至凉茶铺等。一家店的老板用不太娴熟的广东话告知我，前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批发市场。唐人街里的建筑大多是越式风格，路两旁有很多中餐馆，唐人街里的华人大都融入了越南社会，很少有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了。目前生活在唐人街的华人多数已入了越南籍，成为华裔越人。

我信步走到一家邮局旁边，在路旁等待公共汽车。此刻，正是午后时分，烈日炙人，大街上人迹稀落。远远地，只见两个男子开着摩托车迎面疾驰而来。快要靠近我身旁时，坐在后座的男子突然伸臂来拽我右肩斜挎的旅行包。幸好我的旅行包质量很好，再加上我用手死死地抓住背带，他们未能得逞。但那一下用力的拉扯，让我身体跌跌撞撞，站立不稳，快要扑倒在地。

此刻，背后有人一把拉住我的左臂，将我稳稳扶住。我转过身，见一位黑发大眼、面貌清秀、穿着淡色T恤、戴着耐克运动帽的男孩正关切地看着我。他有一双澄澈而冷静的黑色眼珠。我被之前猝不及防的事吓得面无人色，心头兀自怦怦地跳。刚才险些就丢失了我的全部家产。

旅行中，你总会遇到不同的事，包括那些意料之中和期盼之外的，这真叫人疯狂。

回过神后，我连连向他道谢。那份感谢，似乎孤寂无助的时刻，遇到知心人一般。

他问：“你一人，从中国来?”我说：“是的。”他眼珠一亮，兴奋地大叫：“中国!我老家在广东，我是越南的华人。我叫浩然。”之后，浩然用不太娴熟的一般话，混合着粤语和英语与我聊了起来。

原来浩然在找工作，来邮局是为了发一封传真。他一走出邮局，就撞见刚才那幕。浩然告知我，他是胡志明市的华人，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华语老师，有个妹妹与我同龄。

浩然坚持要我去他家里坐坐。坐上浩然的摩托车，看着路旁越式混合着法式的古老建筑，我想象着一个富有的越南华人家庭原委是怎样一番面貌。

不!怎么会是这样?

浩然的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一问只有10平方米的小屋!更令人惊讶的是，浩然的女友竟是双腿截肢的残疾人!

屋内整齐地放着很多东西，特别拥挤，有床、条几、小书架、彩电等物。床脚放着一个小痰盂。他们吃饭、睡觉、上洗手间都在这块小小的地方。厨房则与邻里共用。

浩然让我坐在茶几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茶几既可当凳子，又能当吃饭桌。

浩然的女友坐在床上，专注地画着什么，见我们进屋，她抬起头，纯洁秀丽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浩然为我泡了一杯越南茶，还给我拿待客的瓜子。浩然的女友想帮忙，浩然连连摆手。她愧疚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腿脚不便利，很多家务活都是他一个大男人做。”听见女友的话，正在拿东西的浩然转过身，温顺地拍拍她的头。

出于礼貌，我没当面问浩然女友伤残的经过。我问她在画什么，她把画递给我看。一个橘红色的太阳特别醒目。“她正在学绘画。”浩然看着女友，两人相视一笑。

晚饭时，他们为我打算了传统的越南家常菜，有薄荷春卷、凤梨烧牛肉。菜都很清淡，必需蘸着特制的卤水吃才有味道。走进越南人的家庭，我尝到了越南最地道的饭菜。浩然的女挚友说：“欢迎下次再来，到时我肯定做中国菜给你吃。”

饭后，浩然带我出去漫步。我们行走在西贡街头，河边吹来温顺又惆怅的风。一到晚上，西贡的街道就喧闹而浪漫起来。许很多多的年轻人开着摩托车在街上来回兜风。有些小伙子坐在前面开车，他们漂亮的恋人坐在后面，长发和衣服随风飘扬，赏心悦目。

以前的浩然，怕也是这样带着女友兜风吧?我忍不住问了浩然他女挚友的事。我知道，残疾人的爱情旅途会比健全人艰辛得多。

浩然家境富有，是家中独子。他的女友以前是联合国某机构驻越南办事处的职员。两人经挚友介绍相识，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热恋。家里人当时很支持他们交往。可是，去年浩然的女友下班骑摩托车回家，由于一辆大货车司机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