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润文学奖-散文组负责编号稿.pdfVIP

NO.1

守岁

回来的那天意料之中地堵了车。一听到屋外的鸣笛声，我就兴奋地穿着拖鞋

冲下楼去，站在深雪中一身劳顿地对我笑着，如幼年时一般展开双臂。

衣领上的毛圈擦着脸颊，冬夜的风里，人们微微颤抖。在那一瞬间，一种柔软而

坚韧的喷涌而出，融化了这彻骨的寒冷。

至此，一家团圆。

S.H.E.在年前出了新曲《花又开好了》。“思念的人相聚，所有的伤痊

愈。”唱得人心里苦涩而温暖，刚出道时年轻热烈的音乐已经逐渐蜕变，三个人相守

到现在，多年过去，沉淀了荣耀与挣扎的“”二字，让人无嫌感动。

我轻声地说话，积蓄了满满的欢喜和新春的期待。在几天的时光里，岁月也仿佛

变得悠长动人，缓缓流淌着漫过行走在大地上的人，了我们每一个表情。就连摊

开在桌上的书，也因洒满阳光而轻盈。

我与父母走过很多商店，不厌其烦地购置琐碎的年货。在特殊的节日里，人们容

易对自己宽容，就好像那些压在心上的烦恼和淋的挣扎以及生命的无奈、麻

木都不曾存在过一样，不再感慨。然而感慨，就常常是因为不够宽容。

我们一家人手拉着手一和谐温暖，就和所有平凡的家庭一样，又好像不那么

一样。

回到家病又犯，买好的东西都成堆地丢在那里。几天清点才发现自

己当时心血来潮买了大号的毛笔和回来写春联，于是开始动手。有时心潮所致，

反倒是长久以来积蓄的期待。小小的茶几刚好一张纸的宽度，帮我对折，用小刀

一划，轻柔而利落，掺拌着新年的红色，就连抚平纸张的动作都透着深深地喜

悦。

而这喜悦，又透过浓墨，映在了观众的眼底。坐在我身边看着整个过程，手

中的烟渐渐变短，微弱的火光熄灭在玻璃的烟灰缸里，他又点起一支烟，凝视我稚拙

的大字，好像透过这些东西，看到了另外些什么。蔑视岁月，俯瞰长天。

腊月里听讲了许多故事。

过了那么久，有些事已经不复当年让人冲动，但它们经过了时间的淬炼，反倒展

现出一种古朴的光泽。那戏剧地故事里的人，和认真地现实中的人，无

法分辨是不是同一个人。故事里还依然年轻而固执的，温柔重情奶，早慧懂

事的姑姑，调皮却善良的，还有端庄倔强的……都不能告诉我答案。那么紧密

地一起的一家人，将彼此运渗透相连，在天各一方或者阴阳两隔的时候，

用的方式告诉对方和自己，长久以来，相守，未曾间断。

所以，无论走多远，做过多少错事，有过多少成就，我们都会记得家人的守护，

从而不会感到迷茫害怕，能够让自己坚定。很多话语都是这样，早先觉得虚伪而空

洞，而真正要体会，却得付出许多的时间甚至疼痛。

家是有生活痕迹的地方，它守护着每一个人生命的本初。

除夕那天，一家人还是按传统点了跟前的香火，摆上齐全的贡品，然后坐在

电视机前看美丽的脸庞将笑容送给千万家。好不好看又有什么重要呢？

我地窝在沙发上，和家人一起守岁，等待今年变成去年，明年变成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