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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蒙古入主“三河之源”的认识

所谓“三河”是指位于蒙古高原东部的额尔古纳河（上游为克鲁伦河，中流经呼伦贝尔湖）、

斡难河、土兀剌河（史书又称土拉河或土剌河）。这三条河均源于漠北，即乌兰巴托以东的不儿

罕山一带。额尔古纳河、斡难河是黑龙江的上流，而土兀剌河则向北流进了贝加尔湖。所谓“三

河之源”就是指上述这几条河的发源地，是以不而罕山为中心，乌兰巴托周围一带。这一地区

是蒙古本部的肇基之地，用元初统治者的话说就是“祖宗实兴之地”。因此对于蒙古本部何时入

主“三河之源”的看法将直接关系到蒙古本部早期的社会发展状况。而且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将

有利于澄清蒙古早期历史的情况。这比起争论蒙古起源于哪部分人的问题则更有实际意义。

事实上，从目前我个人所见到的一些文章来看，对于蒙古本部何时进入三河之源，史学界

似乎存在不统一的看法，或许是我个人所做的工作尚不足。一种看法认为蒙古本部在八世纪时

已经到达了三河之源地区。这种看法散见于有关蒙古早期历史的论述中。它主要以蒙古早期的

历史传说和《元朝秘史》、《史集》等材料为依据；另一种看法则认为蒙古本部是在十一世纪时

方才控制了三河之源的，之后渐向西迁徙，到十二世纪即辽金易代时才以“三河之源”为中心

奠定肇基之业的。这一说法主要以姚家积先生为代表。他根据正史材料、前人的考证（王国维

《萌古考》、洪钧《元史译文补正》）、以及传说与正史材料的对比研究从而得出自己的结论。姚

先生此文对蒙古早期历史的论述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本文试对此进行概述，并附上自己从中

得到的一点认识。

关于蒙古的早期起源，由苍狼白鹿之说，这是见于汉文史料的最早记载。这一传说是指八

世纪时以成吉思汗家族的先祖勃儿帖赤那（蒙语苍狼之意）部和另一个以鹿为图腾的部落相结

合从而形成早期的蒙古本部。根据蒙古传说或《元朝秘史》、《多桑蒙古史》的认识，八世纪时

当苍狼白鹿结合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斡难河源，即不而罕山一带活动了。这种认识一直以来未

得以澄清，以致于造成对蒙古早期社会认识的偏差。如若蒙古本部在八世纪时已活动于三河之

源，那么，首先、他们最早应在这时期进入游牧经济了，但是见于汉文史料记载的蒙古早期史

料均未提及他们处于牧业经济阶段，史料中有的只是关于蒙古早期狩猎的情况；其次、如若蒙

古本部在八世纪时就已经活动在三河之源了，那么如何解释呼伦贝尔湖（即克鲁伦河下游）一

带是蒙古早期历史的摇篮呢？即从呼伦贝尔一带到三河之源的迁徙作史作何解？第三、如若蒙

古本部早在八世纪时就已经活动于三河之源了，那么又如何解释新旧《唐书》中关于“蒙兀室

韦”活动于呼伦贝尔一带的记载呢？因此蒙古本部在八世纪时就已经活动于三河之源的看法是

缺乏信史支持的。那么蒙古本部是何时入主三河之源的？姚家积先生在《元史论从》第一辑上

发表的文章《蒙古人是何时到达三河之源的》一文对次作了详细分析。姚先生认为蒙古本部在

八到十二世纪之间逐渐从呼伦贝尔一带向南和向西迁徙，在十一世纪时蒙古势力已经达到了三

河之源，但是此时蒙古中心尚在克鲁伦河及斡难河中游一带，直到十二世纪即辽金禅代之际蒙

古本部方才以三河之源为中心，从此奠定了基业。

根据姚先生的认识，八世纪中叶，见于新旧《唐书》的“蒙兀室韦”或称“蒙瓦室韦”是

早期蒙古族的本部（王国维先生《萌古考》亦作此认识）。从八世纪中叶到十世纪初期的两个世

纪里，蒙古本部始终居住在额尔古纳河下游南岸，即呼伦贝尔湖附近及东北地区，其势力范围

不可能超过额尔古纳河、斡难河下游一带。这种认识主要基于三种原因：其一、这时期的蒙古

人尚处在蒙昧时代，其实力不足以能够到达三河之源，甚至额尔古纳河、斡难河中游。据《新

五代史·卷七十三，四夷附录二》引胡峤《陷虏记》云：“东北，至韈劫子，其人髦首，披布为

衣，不鞍而骑，大弓长箭，尤善射，遇人辄杀而生食其肉，契丹等国皆畏之。契丹五骑遇一韈

劫子，则皆散走。”此处“韈劫子”经王国维先生考证是指蒙古。这是唐末的情况。何况比之更

早的八世纪，蒙古本部的社会状况比之肯定还要落后，所以其不具备向西发展的实力。此为其

一。其二、从八世纪到十世纪初，漠北乃至蒙古高原先后为突厥、回纥、黠戛斯等控制，所以

蒙古本部不可能离开额尔古纳河和斡难河下游一带，更不可能向西发展到三河之源。其三、据

新旧《唐书》载，此时蒙兀室韦尚夹处于室韦各部之中，因而不可能突破或兼并各部的势力，

从而向西发展。

——《旧唐书·卷一九九北狄传》：“室韦，我唐有九部焉。所谓岭西室韦、山北室韦、黄头室

韦、大如者室韦、小如者室韦、婆莴室韦、讷北室韦、骆驼室韦，并在柳城郡之东北，近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