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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叙事]“内容决定形式”还是“形式决定内容”

以高考命题研究专家王涛老师提出的“三元方法论”为核心，针

对本系列教程，现面向全国高中学校组织深度教研共同体。以学科专

家内部教学指导、内部资料共享、内部互动教研的形式，开展直接服

务高中写作教学的大型公益活动。

“内容决定形式”还是“形式决定内容”

我们经常听到一句话：“内容决定形式”，这是传统的内容形式

二元论，它很容易催生出一种误解“内容比形式重要”，这种观点在

现在看来明显是错误的。

著名的苏联形式主义理论家日尔蒙斯基对此曾做过分析，他认为，

传统的内容与形式二元论者将内容与形式清晰地分为两个部分，他们

认为“形式即器皿，里面注入的液体便是固定不变的内容，或者说形

式即包裹躯体的衣裳”，这一观点导致了“把形式理解为一种可有可

无的外表装饰”。认为形式是容器，把内容理解为容器所容纳的物质，

这实际上是把内容当成了一切，认为形式无足轻重，内容决定形式，

形式为内容服务。

什克洛夫斯基等形式主义者认为，内容和形式实际上总是融合在

审美对象之中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内容总是表现为形式，

不然就会化为乌有。易中天先生甚至认为，形式决定内容。

就我个人来说，我认为，没有脱离形式的内容，形式本身就是内

容，形式在很多时候确实能决定内容。比如，我们看下面这首诗：

春望

杜甫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诗中的“内容”都是借一种特殊形式来体现的：每句五个字，一

共八句，句中平仄协调……脱离了这一特殊形式，诗的内容就无法展现，

所以我说“没有脱离形式的内容”；而诸如“每句五个字，一共八句，

句中平仄协调……”这类的形式，我们见了就知道它是五言律诗，而不

是误认为是散文、戏剧或小说等其他文体，形式本身在传达着某种意

义，所以说“形式本身就是内容’”；杜甫在创作此诗前，因为形式

的限制而选取了“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类“内

容”，假如杜甫要创作一篇散文，他定然不会选择这些内容，所以说

“形式在很多时候确实能决定内容”。

现在许多老师在教授学生作文的结构时，总把它当做一种“形式

化”的东西，认为它是内容之外的东西，同一篇文章，我可以选择并

列式结构，也可以选择总分式结构，可以选择递进式结构，也可以选

择对照式结构，认为这对表现文章内容来说没什么大影响，这是对结

构一大误解。我当然认可结构要与内容相适应的观点，但这不代表结

构必须由内容决定，结构可以决定内容，结构对文章思想的表达、内

容的展现、意境的营造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绝不是一个简单的

“排列组合”问题，假如一篇并列式结构的文章可以轻易地改写为总

分式结构的文章，只能说明这篇文章的结构太松散了，不是一篇精密、

贯通的成熟作品。

假如我们仔细思考一下贾谊的《过秦论》，或许就能发现结构对

于一篇文章的重要性。在老版语文教材的《过秦论》文后，有一段课

外补充，题目是“金圣叹评点《过秦论》”。原文如下：

“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一语便

断尽。此通篇文字，只看得中间“然而”二字一转。未转以前，重叠

只是论秦如此之强；既转以后，重叠只是论陈涉如此之微。通篇只得

二句文字：一句只是以秦如此之强，一句只是以陈涉如此之微。至于

前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衬秦；后半有说秦时，此只是反衬陈涉，

最是疏奇之笔。

这里金圣叹独具慧眼，发现了《过秦论》一文独特的结构：“此

通篇文字，只看得中间然而’二字一转。未转以前，重叠只是论秦如

此之强；既转以后，重叠只是论陈涉如此之微。”这种独特的结构造

成文章表达上的一个特点：“通篇只得二句文字：一句只是以秦如此

之强，一句只是以陈涉如此之微。”“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一语

便断尽。”

假如我们试着改变了这种特殊结构，则文章的风貌必然一大变，

它对读者所传达的信息将与此文大异其趣。金圣叹对此文的评价——

“最是疏奇之笔”，也主要是就结构而言的。由此可见，结构对一篇

文章的作用绝不仅仅是“安排内容的呈现形式”那么简单，它对文章

的成败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一篇好文章的结构一定是作者深思熟虑的结果，比如，欧阳修的

《醉翁亭记》通篇连用27个“也”字，从而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文章面

貌。因此，对于结构问题，我们不能等闲视之。不要总以为内容决定

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