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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论文

“超少子化”现象的政策思考

——兼论日本与韩国的经验与教训

沈洁*

摘要：本文以较早进入少子化社会的日本与韩国为例，对其少子化政策的推行过程以及政策效果等

进行分析，力图为我国制定相关政策提供政策借鉴素材。本文立足于以下三个研究视角展开论述：

第一，东亚“超少子化”现象中凸显的同质性和异质性。第二，对日本少子化社会政策建构过程予

以分析，考察它的社会政策转型和介入方式。第三，“少子化”社会政策不能局限于以提高总生育

率指数为目标，应该把它放在社会结构、社会文化变革的大视野中。本文提供两个基本观点供商榷：

第一，东亚地区出现的“超少子化”现象是后发国家“压缩型”工业化发展模式引发的高强度竞争

环境的副产品。第二，“超少子化”现象是快速经济发展与传统婚姻、家庭文化变化不同步矛盾的

结果。

关键词：少子化总和生育率东亚“压缩型”工业化

一、东亚“超少子化”现象的政策分析

（一）东亚地区的“超少子化”困境

在人口学界，通常将“出生率下降”定义为总和生育率（以下简称生育率）在相当长的时段内

低于维持人口所需的2.1的人口更替水平。更具体的解释是，它是一个国家或某个区域在人口的出

生与死亡达到某种相对平衡而产生的比率。以每个女性的平均生育水平作为衡量和调节人口失控，

达到保持人口平衡发展目的。大约在20世纪60年代，欧洲各个国家的生育率已经普遍低于2.1。

1987年，芬兰冯德卡(VanDeKaa)和比利时列思泰赫（R.Lesthaeghe）等人口学家，针对欧洲生育

率普遍下降的现象提出“第二次人口转型”理论，以生育率低于2.1人口更替水平作为转型标志，

并认为家庭形态以及价值观体系的变化是引起“第二次人口转型”的重要原因。因此，总和生育率

的定义遂成为讨论人口结构变化的常用术语和基本概念。

“少子化”概念源于日语，“少子化”以及“少子老龄化”概念已经逐渐成为表述东亚人口发

展特征的社会政策术语。20世纪90年代以后，具有东亚多子多福文化传统的日本首先遭遇生育率

*沈洁：日本女子大学社会福利学系教授。邮箱：shink@fc.jwu.ac.jp。

2022.1/社会政策研究/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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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下滑的难题。1992年，日本政府发布以“低口为14.4亿，而0-14岁少年人口则为负增长

②

生育率社会：其影响和应对措施”为题的《国0.86亿人。虽然世界人口还呈现持续增长趋势，

民生活白皮书》，首次使用“少子化”政策概念，但是已经和即将出现的两个结构性失衡是需要

目的是向日本社会提出警示。其实，日语中的迫切应对的问题：第一，老年人口急速增加和

“少子”原本意思是指家中最小的孩子，它的少年人口持续下降的结构型矛盾；第二，人口

日语谐音是“祥子”，所以有的家庭将家中最持续增长的国家和人口急剧下降国家之间的结

小的孩子取名为祥子，表示老来得子的喜悦之构性矛盾。

情或吉祥之意。而日本政府的这份关于“少子化”1950年代，当经济发达国家的生育率已经

的阐述和具有挑战性的政策文档中，即隐含了出现下降时，东亚地区却出现了高生育率的“婴

对“少子”在日语中原有的美好意境的追忆，儿潮”现象。但东亚各国相继进入工业化快速

试图向社会传递少子化问题的危机感。发展道路以后，亦陆续出现生育率的急速下降。

少子化与人口学界提出的总和生育率低于我国在1950年至1970年间也曾经出现生育率

人口更替水平的概念有重叠之处，但少子化同居高不下的现象，为保持社会平衡发展而推进

时又与老龄化概念相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