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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最美的样子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沥青路面，滚烫的气流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我攥着滑板站在坡道顶端，掌心沁出的汗水浸湿了防滑砂纸，膝盖上还残留着昨日摔倒时的淤青。远处梧桐树荫下，几个玩平衡车的少年投来戏谑的目光，他们大概在嘲笑这个连续三天摔得七荤八素的笨拙身影。

黄昏的霞光将云层染成金红色时，我又一次踉跄着摔进灌木丛。荆棘划破小腿的瞬间，对面篮球场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梳着脏辫的苏翊鸣正在练习空中转体，护膝上的斑驳擦痕像勋章般晃眼——他刚在全国极限运动赛夺冠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撑着栏杆蹒跚站起，忽然发现磨破的帆布鞋边缘沾着朵被碾碎的野雏菊。

破晓的星子尚未隐没，滑板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已惊醒了沉睡的街道。我模仿着教学视频里的重心转移，在空荡的广场反复画着8字轨迹。当第十三次从板上跌落时，晨跑的老教师停下脚步，掏出纸巾替我擦拭手肘渗出的血珠。二十年前我带学生去山区支教，有个孩子每天赤脚翻两座山来听课。她指着远处初升的朝阳，他现在的实验室里摆着三座国家科技奖杯。

暴雨突至的那个周末，我蜷缩在桥洞下给滑板更换轴承。雨水在水泥地汇成溪流，倒映出头顶纵横交错的钢筋。忽然想起《苔》里那句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细碎的孢子或许正乘着雨幕飞向未知的远方。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的刹那，云层裂开缝隙，七色光弧横跨天际。

校庆日表演环节，我踩着滑板冲上U型池。腾空的瞬间，耳边呼啸的风声与三个月前第一次成功ollie时的欢呼重叠。看台上爆发的掌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而我的视线穿过飞扬的发丝，定格在场边轮椅女孩闪亮的眼眸里——她怀中素描本上的速写，正记录着抛物线般跃动的身影。

月光浸透窗棂时，抚摸着抽屉里那张泛黄的《冬奥会观赛票根》，忽然懂得最美的样子不是领奖台上的光环，而是深夜里独自擦拭伤口的坚持，是千百次失败后依然滚烫的赤诚。就像苔藓在石缝中蔓延的轨迹，每个倔强生长的瞬间都在编织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