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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子产：如何成功推行内政？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今天是龙年大年初三，给你拜年，祝你新年好！

今天我们接着讲郑国的名臣，被誉为春秋第一人的子产。

上次讲了，论家族权势，子产在郑国贵族里并不突出，但子

产靠出色的外交才能，利用晋楚已经和谈的大形势，同时搞

好和晋国、楚国的关系。因为子产有崇高的国际声望，提高

了他在郑国国内的地位，然后，很多内政改革，才得以推行。

子产是怎么做的呢？

维持与贵族的关系

第一个重中之重，就是维持郑国国内众多大家族，尤其是所

谓七穆的和谐。

春秋后期，想要强化君主权力，打击贵族势力，这条路基本

是走不通的，这得等战国时代，所以只能选择团结贵族一致

行动这条路。

这种权力格局，说难听了，就是寡头制，说好听了，就是贵

族民主制。政治权力和普通民众是没关系的，但特权阶级内

部，有很激烈的竞争，竞争的标准，也看德行，也看能力，

也看年纪，也看你的宗族势力，是一种全方位的综合考量。

郑国和晋国一样，也是六个卿，成为卿了，就算进了领导班

子。六卿里排第一的叫当国，第二的叫听政。很长时间里，

出身于郑国最大家族罕氏的子皮，是当国，子产是听政。这

是子产办事最舒适的时期，因为子皮自己不太管事，但有人

针对子产，子皮会出来扛事，他是子产最坚实的后盾。鲁昭

公十三年（前529年），子皮去世的时候子产痛哭：“吾

已，无为为善矣，唯夫子知我。”我完了，我的好的想法没

有办法推行了，只有子皮是懂我的。

子产一直是一个感情非常内敛的人，少年时父亲在政变中被

杀，他都显得非常理性。这时哭成这个样子，说明子皮的支

持对子产有多重要。

除了和强势家族搞好关系外，子产对政治斗争中失败的家

族，则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不赶尽杀绝，包括对一些本来

和子产有仇的人。

这么做，一方面是子产宽宏大量，另一方面也是维持贵族制

正常运转的要求，必须保证牌桌上还有足够多的人。

举个简单的例子，三个人合作，一个人破坏规矩杀了另外一

个人，还剩下两个人，一对一，要惩罚破坏规则的人就并不

容易；七个人合作，一个人破坏规矩杀了另外一个人，还剩

下六个人，一对五，破坏规则的人就会成为五个人的公敌。

这个时候他就会掂量掂量，能不能干破坏规则的事。所以人

数够多，规则才不容易被破坏。

七穆保持势力均衡，才可以按照贵族社会的规则玩下去。

和贵族们关系都搞好，子产才有推行他的政治改革的基础。

这也是子产值得说的第二个地方。因为改革的内容，多少都

是伤害贵族们的直接利益的。和贵族关系好，才能说服他们

相信，伤害的只是眼前利益，长远看来，对大家都好。

很难得，不喜欢讲内政改革的《左传》，对子产的政策讲得

很细。大体说，子产的政策主要有：“都鄙有章”，就是对

国都和乡村采用不同的政策；“田有封洫”，对土地进行再

分配；“做丘赋”，为了国防增加的一个新税种。

这些政策的内容，有新有旧，但总的说来没有特别新的。丈

量土地，给私田收税，二十年前郑国的执政子驷就干过；丘

赋这种和国防有关的税收，鲁国人五十二年前就干过。

细节把控

子产的了不起，其实是别人能想到但推不下去，子产却能贯

彻落实。

所以和管仲一样，子产的高明，关键还是在细节把控。

时间关系，我们只能说一点。子产表现得胸襟很开阔，允许

反对派说话，最有代表性的案例，就是著名“子产不毁乡校”。

乡校就是乡里的学校。乡当时还是一个比较大地地方行政单

位。先秦的说法，往往国以下就是乡了。郑国在乡校里聚会，

议论郑国这些新政策的得失。有人说：“咱们把乡校禁了吧。”

子产说：“查禁乡校干什么？那些人一下班就去聚会，议论

我们的政策好不好。大家认为好的，我就继续推行；大家认

为不好的，我就加以修订改正。那不是很好吗？”

子产还说：乡校里那些观点，就是我的老师。“闻忠善以损

怨，不闻作威以防怨。”我只听说用好的政策来减少怨恨，

没听过用威逼来防止怨恨的。

查禁乡校，是可以让反对言论马上消失，但是越查禁，越会

谣言四起。子产的这些改革，没有特别开创性的内容，长远

看来有利于国家，反而是比较容易认识到的。反对派最容易

抓住不放的点，就是你的改革不公平，不让人说话，公平也

要被怀疑是不公平了。相反，你们大家随便说，子产这份坦

然反而有助于大家都相信，子产的改革是公平的。

第三个值得拿出来单独说的，就是子产立法。

这个上周的答疑，已经专门讲过了。

对鬼神的态度

第四个特别有趣的点是，子产对鬼神的态度。

前面讲子产给晋平公看病时已经提到了，子产说到关于鬼神

的知识，非常精通。《左传》里还有很多子产讲鬼故事的内

容，我给介绍一段比较好玩的：

“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