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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军功：秦军的战斗力为什么强？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上一讲说到，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发展出相当完善的官僚系统。俗话说

“加官进爵”，上一讲讲过了官，今天讲爵。

魏齐军制的弊端

古代官和爵是两件事。这种区分现代人倒也不难理解：官比较类似职务，

爵则是职称。做什么官，主要意味着你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当然也会根

据你的工作，给你一些相应的待遇；拥有什么爵位，则和你做什么工作

没什么关系，就代表你的社会地位，还有关系到你的待遇。

西周社会，诸侯、卿大夫、士人这些身份，还有据说诸侯分公侯伯子男

五等，这些等级都可以视为爵位，至于官僚制，西周、春秋还很不发达。

而我们知道，人是活在传统里的人，老钱就是香，这是很普遍的社会心

理。所以战国时候的人，往往仍然重视爵位胜过官职。

战国时代，最核心的竞争就是战争，所以给战场上表现出色的人提高待

遇，是各国都流行的作法。

《荀子》里有一篇《议兵》，介绍各国军队的特点。荀子是个务实的学

者，该理想主义的地方当然仍然有他的坚持，但谈具体问题的时候，是

非常有针对性的。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所以这篇也是作为兵书，曾经

单独流传的。我简单介绍一下。

齐国人重视所谓“技击”，字面意思就是擅长搏斗的技艺，能够击杀敌

人的技能。不过齐国的制度是，一个战士，能够斩获一颗敌人的脑袋，

就可以得到八两黄金，同时齐军的基本待遇很差，也没有团队的奖励，

所以齐国军人就特别个人英雄主义。

荀子说，齐国人打仗不行，根子就在这里了。战斗规模小，面对的敌人

弱，齐军勉强可用；大规模战争，面对强大的敌人，齐国军队很容易崩

溃。那些单打独斗时骁勇善战的士兵，当起逃兵来，就像飞鸟一样。荀

子说，这就叫“亡国之兵”，这样的军队，是会导致国家灭亡。

说实话，读《左传》，齐国军人就给人这个印象，荀子是战国末期的人，

也就是齐国军人的这个特点，还真是几百年没变过。

魏国军队的精锐，叫“武卒”，武卒的选拔标准是：让他们穿上三种依

次相连的铠甲，拿着拉力为十二石的弩弓，背着装有五十支箭的箭袋，

再把戈放在那上面，戴着头盔，佩带宝剑，带上三天的粮食，半天要奔

走一百里。

这是真够猛的，你家要是有这么一位猛男，就可以不用服徭役了，而且

会奖励给你肥沃的良田，地段特别好的住宅。

战国初期，魏国军队能够所向无敌，关键就在这里。但是，魏武卒的选

拔制度有一个隐患，就是不可持续。

因为一个男人，保持那么优秀的身体素质的时间，其实没几年，年纪大

了就达不到这个标准了。而已经给的待遇，就没法收回了。当然，会有

年轻人成长起来，但是要给年轻一代的勇士们同样这么好的待遇，没这

么多土地和房产了。那就只好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那么新人肯定有

意见，他们的战斗意志，作战的积极性，肯定不如老一辈了，或者会想

我这么优秀我就另外找出路，不去当这个魏武卒了。所以魏国军队的战

斗力就在不断下滑。

注意，商鞅是在魏国生活、工作过的，他是魏国相国公叔痤的门客，公

叔痤则多次指挥魏军作战，打过胜仗，也做过秦国的俘虏。所以，魏武

卒的辉煌历史，商鞅是知道的；魏国军队怎样走了下坡路，商鞅是近距

离观察到的，甚至有切身体会的。所以毫无疑问，商鞅到秦国之前，是

既学习了魏国的经验，也思考过，怎样规避魏国的问题。

至于齐国军队的那个老毛病，那个已经是各国间流行的段子了，也和商

鞅同时代的人物庞涓，庞涓不就说：“我固知齐军怯。”我一向知道齐

军是很胆小的。商鞅肯定也知道齐国的毛病，也要想解决办法。

我们说，变革往往是有后发优势的，很重要的一点，很多坑前面的人都

帮你踩过了。

秦国军制

商鞅在秦国怎样变法，怎样既让秦国变得勇于作战，又避免重蹈齐国、

魏国的覆辙的？

很多人提到秦军，就是“尚首功”，推崇砍下敌人脑袋的功劳。这是事

实，但这并不是秦国的特点，因为其他国家一样“尚首功”。早在春秋

时代，齐国人和吴王夫差打仗，齐国人是不管仗打得咋样，嘴炮永远无

敌嘛，开战前有人就在担忧，吴国人头发短啊，等会砍了脑袋不好拎啊，

可见齐国人也是“尚首功”的。仗打完，齐国惨败，吴王夫差送了三千

颗齐国甲士的头给鲁国当礼物，可见吴国一样“尚首功”。

商鞅的法令，优点恰恰在于避免采用谁砍下敌人首级谁立功的简单计数

方法，而有一套精密的算法。

比如说：

“五人来簿为伍，一人羽而轻其四人，能人得一首则复。”

五个人一个编队，一个人当了逃兵，另外四个人就要处死，这是防止有

人当逃兵的一种手段。但是，如果一个当了逃兵，另外四个人一定处死，

就必然导致这四个人也逃亡，所以要给将功补过的机会。上了战场，如

果能每人斩获一颗人头，就免罪。

再比如：

“五人一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