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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影[禹二]
你把手放在我的腰上，低下头来，让我帮你把头发擦别动。也不要吻我。
窗外，这场雨已经下了好些天，什么时候才停呢？
现在你帮我把头发擦干吧。
窗外风大雨大，雨点敲打在窗棂上，密密麻麻钝重。我们在沙发上坐下
来。你的手从我耳后绕过去，眼睛在高高的鼻子后面柔情流转，我这样看你，就像现
在这样。现在你开始吻我。你的唇温暖，舌头像一条滑溜的鱼，我闻到你嘴里淡淡的
烟草味道。
听说，丫丫回来了。
二死后，我只见过丫丫一次。那晚也下着雨。我在家里看电视，听见敲门声响起，
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丫丫，浑身湿透。？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上一
只溺水的鬼。你别笑，听我说……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和丫丫从小一起长大，那之间的许多故事吗。可惜你没见过她。丫丫
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从额头上搭下来，一直垂到腰际。她和我
不同。她从小就非常安静；而我，你知道的。
那时候我们还小，住在城西的一幢四合院里——现在已经拆迁了，建成绿化小区—
—就是那种四面围着平房，同时坐几家人的老式院子。夏天傍晚，夕阳斜照在屋外的水门
汀上，我和丫丫就出现在院子的大门口。我总是发下书包就往外跑。而丫丫会规规矩矩的
坐到她家台阶上的小桌子前，做作业。
母亲跟着跑出来，喊道：“死丫头，往哪里跑！先把作业做了。”我又返回去拿书
包，一边往门边蹭一边说：“我去丫丫家做。”然后一溜烟儿跑出门去。
院子中牵着铁丝，晾着几家人的衣服。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个情形。大人小孩的衣
服晾在一起，一家挨着一家，一溜排过去，上午还淌着水，下午把脸贴在上面，松软干燥，
夹杂一股子肥皂水的味道。有时候是床单被面。被面里子多是白色，面子则花哨得多，金
色的阳光下大红大紫斑斓的色彩，慢慢冷下去，暗下去，天慢慢黑了。
吃过饭——我总是在丫丫家蹭饭吃——我们在院子里玩，在晾着的衣物下面钻来钻
去，惹得大人们一顿喝斥。于是我们到院子后面的草地上去捉萤火虫。丫丫笨得，又
不肯弄脏雪白的裙子，总是我捉住了然后给她。我们就像亲姊妹一样。我经常把捉来的萤
火虫装进一只透明的玻璃瓶中，逗她在身后追赶，跑了一段回头见她不见了，蜇回去，看
见她蹲在地方抹鼻子，我又上前去哄她。——那一年，我九岁，丫丫八岁。
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的一个早晨下矿井，就再也没有上来过；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
也病到了。那以后的一段愁云惨淡的日子，如今起来依然心有余悸。丫丫每晚都来陪
我。她对我说：“安安，以后我就是你。”这句话触到我的疼处，我一把将她推
下床去，大声说：“谁稀罕你当我。”丫丫的额头磕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顿时
血流如注。她哭着跑了出去。
第二天她又来了，头上贴着纱布。我不理她。母亲在房间里问是谁，她一闪身进了
里屋，我听见母亲断断续续的响起，“丫丫，你头上怎么了？”随即是一阵剧烈的
咳嗽声。我站起身，朝那边走去。母亲坐起身。丫丫佝在床边，一只手挽着母亲一只
手来回的拍背。看我站在门边，丫丫说：“没什么。是不磕的。”“该不
是安安你吧？我昨晚听你哭着跑出去的。”“没有没有，安安姐从来都不我的。
真的是我不磕的。”
我退回去，第二天又和丫丫一道上学去。从小学到初中、高中，我们都这样走在一
起的。接下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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