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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传统社会的暴力规训与秩序维系

对一个中部县域的循证分析

刘开创

摘要：暴力的规训和秩序的维系是国家和地方治理面临的首要的和基本的问题，所有的社会

都要面对暴力并设法抑制暴力、维护秩序，但不同的社会所采取的方法不尽相同。通过对中国帝

制时期湖北麻城地区暴力规训和秩序维系历史实践的循证分析和回归考察，可以发现：在传统社

会，地方治理存在着国家权力构建和维持的地方吏治秩序、地方乡绅主导和维系的社会自治秩序、

山寨武装构建的地方自保秩序、反叛组织构建的地方割据秩序，形成了王权主导的多元主体和力

量构成的常态和非常态的复杂化治理结构。同时，历代王朝和地方都采取了诸多的方式、方法和

策略来规训暴力和维护秩序，形成了多元化治理措施，主要包括组织与制度的控制、暴力的威慢

与镇压、身份特权与激励引导、社会精英吸纳与规训、礼法和教育的训导、社会自治与以民治民

等等。对一个中部县域的个案研究，可以揭示中国帝制时期传统社会地方暴力规训和秩序维系的

复杂机制和运行逻辑。

关键词：传统社会；暴力；秩序；麻城；地方治理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不完全契约背景下乡村治理的机制与逻

辑”（项目编号：20YJC810014）；广东海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国家建构视角下的暴力

问题研究”（项目编号：C21822）

中图分类号：C912；K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23）07-0076-07

等的《暴力与社会秩序：诠释有文字记载的人类历

一、问题的提出史的一个概念性框架》弗朗西斯·福山的《政治

秩序与政治衰败：从工业革命到民主全球化》等等

人类社会漫长的历史长河一直充满着形形色色就是从宏观角度对人类社会及现代化、全球化和社

的暴力。然而，身陷暴力漩涡的人们从来没有放弃会转型背景下的暴力与秩序进行讨论的代表性作

对秩序的追求和重建秩序的努力。“如果不存在秩品，而乌尔里希·贝克的《风险社会》安东尼·吉

序………任何人都不可能从事其事业，甚或不可能满登斯的《现代性的后果》《民族一国家与暴力》等

足其最为基本的需求。”①良好的秩序是人们实现美则是从理论上讨论了社会转型及现代社会所面临的

好生活的基础，也是太平盛世的标志。正因如此，风险、暴力及秩序重构之路。与此同时，越来越多

暴力的规训和秩序的维系无疑是任何社会治理中首的学者致力于对区域性、地方性及群体性暴力和秩

要的和基本的问题，甚至被称为社会学科的“元问序进行微观实证研究，如德国学者狄德满的《华北

题”。②对于暴力的生成以及秩序的构建，古往今来的暴力和恐慌：义和团运动前夕基督教传播和社会

不同时代的学者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20世纪中冲突》美国学者裴宜理的《华北的叛乱者与革命

期以来，人们对于暴力与秩序的研究也在宏观理论者（1845—1945）》等就是对中国区域性暴力的研

和微观实证两个层面迅速拓展。从宏观理论方面来究成果。③在最近的代表性著作中，美国学者罗威

看，塞缪尔·亨廷顿的《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廉的《红雨：一个中国县域七个世纪的暴力史》无

《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道格拉斯·诺思疑是一部“长时段、小地域和大历史相结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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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暴力的经典巨著，作者用文学化的方式生动细起伏，如何抑制和消除暴力以维护和重建秩序一直

致地描述了自元末农民起义，经明清的改朝换代、是地方治理的难题。为了抑制或制止暴力，历代王

朝和地方政府采取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