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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瑞刘伟斌人工智能的技术治理与法律治理

DOI:10.19685/11⁃2922/n.2025.02.001

人工智能的技术治理与法律治理

孙国瑞，刘伟斌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北京100191）

摘要：技术治理作为一种技术性或技术化的治理活动，更加关注人与技术在治理活动中的互动关系。应用到人工智能治

理之中，技术治理的思维不仅要求对人工智能的治理从传统约束式治理理念向促进式治理理念的转变，更需要技术摆脱以

往作为治理对象的思维惯性，实现人工智能技术的自我治理。然而，以技术治理的思维治理人工智能并非简单的规则套

用，在实践中容易存在规范思维“陷阱”、技术治理不能以及伦理风险等困境。对这一问题的解决，不仅需要综合考量技术

治理与法律治理之间相互调节的作用，实现“技”与“法”相互调节的规范治理，还应完善以技术标准为主的软法规范体系，

避免技术实施标准的模糊与手段的僵化。同时，强调更加负责任的人工智能伦理规范引导，以实现更加持续、健康的人工

智能技术发展。

关键词：技术治理；人工智能治理；法律规范；人工智能伦理

中图分类号：D92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9783（2025）02⁃0001⁃10

域，技术治理以提升社会运行效率为目标，追求社会

一、问题的提出运行的科学化与理性化。在技术治理的视域下，人工

智能的出现使得技术治理的手段与治理理念发生转

人工智能是当今经济社会发展的强劲动力，在赋向，但本质上仍未脱离技术治理的范畴[4]。由于技术

予经济社会发展新动能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多挑战。治理具备明显的科学理性价值，使人工智能治理得以

在此环境下，如何依靠现有的治理模式实现人工智能在现行技术发展背景与法律治理的现状下探索潜在

治理成为热议的话题。从理论层面上看，以“人工智的、可行的治理新模式，进而使得技术与法律之间的

能治理”为主的讨论众说纷纭，但所有的理念均主张关系实现良性互动。由此，人工智能将得以摆脱纯粹

尝试探索人工智能治理的新模式，以期通过正确的理作为治理对象的局限，使人工智能技术以治理方式的

念实现技术发展与国家安全、经济社会发展的协调统新面相参与治理的进程之中，满足社会对经济发展效

一，如敏捷治理模式[1]、风险治理模式[2]、协同治理模率与技术发展理性的期待。

式[3]等。然而，人工智能作为新一代技术，在将人工鉴于此，本文在技术治理理论的基础上，从治理

智能作为治理对象时，却无法忽略其作为技术本身所理念与治理思维入手分析人工智能治理的逻辑转向，

具备的治理工具属性。尽管上述治理模式在一定程明确对于人工智能的治理应实现促进式的治理理念

度上提及人工智能作为治理工具的措施，但仅局限在以及从治理技术到技术治理的思维转向。同时，基于

对技术工具属性的强调，并未进一步深挖技术治理的对技术治理视域下人工智能治理实践困境的分析，完

价值属性。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人工智能善人工智能治理的制度建设，强调技术、法律、伦理等

技术内涵的丰富性与外延的广泛性，使得对技术的定多维度因素的协同作用，适应技术的迭代更新和应用

义与运用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由此导致现有治理模场景的多样化，从而实现对人工智能的全面而有效的

式难以准确因应人工智能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