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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的忠告

关东的腊月，寒风朔朔，漫天雪飘。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夜晚，寂静的小村发生了一桩令人震惊的血案。

这天晚上十时左右，河西沿边一户人家的窗户还透着灯光。灯下坐着一位紧皱双眉的年轻妇女。她叫林秀兰，一年前与丈夫赵喜来结婚。小两口本来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谁知近来赵喜来染上了赌博恶习，责任田无心耕种，夫妻间缺少温柔，尽管秀兰多次好心规劝，但他都当作耳边风，而且越陷越深。今天一早出去，直到现在没有回来。秀兰心里急呀，喜来呀喜来，只有勤劳致富，哪有靠赌博发财?你这样瞎混下去，岂不把刚建立起来的小家庭毁了?秀兰再也坐不住了，她穿了大衣，戴上围巾，准备去河对面村里，把这匹脱缰的野马拉回来。

秀兰刚开了门，却见丈夫领着村里有名的赌鬼幺老三回来了。喜来对秀兰说：“快去准备几只菜，我要请幺老哥喝上几盅。”尽管秀兰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不好当着幺老三的面说，只得嗯了一声，去厨房准备酒菜。

赵喜来今天好像有心事，并不介意秀兰的脸色，等酒菜上来后，与幺老三横一杯、竖一杯地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幺老三灌得连舌根都硬了。这时候，赵喜来便开口向幺老三借钱。

幺老三酒是喝多了，但脑子还没有糊涂，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大叠百元大钞，在喜来面前晃了晃，说：“钱我有的是，可我不能借给你，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前几天向我借的两千元钱还没有还哩。”说完，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赵喜来见幺老三不肯借钱，火气就上来了，脑子里“骨碌碌”地一转，便扶着幺老三的胳膊说：“幺老哥，您醉了，我送你回家。”

过了一会儿，喜来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裤脚管还挂满了冰凌，秀兰见状，疑惑地问：“喜来，你咋弄的，身上哪来这么多水?”喜来粗声粗气地说：“都是幺老三这个死鬼，喝多了酒，差一点掉进冰窟窿里去，要不是我拉着他，他早就没命了。”说着，把衣服脱下来让秀兰帮他在火炉边烤。

秀兰一边给喜来烤衣服，一边说：“喜来，你别再去赌钱了好吗?你欠的赌债，我和你一起还，只要你真心改过，咱俩还是一对恩爱好夫妻。”赵喜来与秀兰本来就是情投意合才结婚的。现在听秀兰这样一说，就凑到秀兰耳边说：“秀兰，如果我从今以后不再去赌钱，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丈夫能从歪道上回头，这是秀兰最高兴的事，便说：“只要你真心改过，不要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也答应你。”又问，“什么事?”喜来从炕上跳下来，先开了门朝门外看看，见门外确实没有人，又把门关好，才对秀兰说：“你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幺老三今天来过我们家。”

秀兰是个聪明人，听丈夫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吃惊地问：“喜来，你把幺老三怎么啦?快说！”

赵喜来说：“秀兰，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你，幺老三这个混蛋，他引诱我进赌场，把我的钱都骗光了，我恨透了他，所以，刚才我向他要回本来属于我的钱，他不答应，我就把他推进咱家挑水的那个冰窟窿里去了。”

秀兰听了，如同晴天里打一个霹雳，人也有些呆了。她双手紧紧地抓住丈夫，说：“喜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莫不是你在找茬子吓唬我?”赵喜来说：“不，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能瞎说。”“你真是昏头了，让公安局查出来，还不是死路一条?”喜来说：“我是半路上把幺老三拉来我家的，别人都不知道。再说，幺老三是个形踪不定的人，他到处东游西荡，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让他泡在冰层下面，等明春一开冰，顺水一冲，他的尸体不知会漂到什么地方去，有谁会怀疑?”

此刻，秀兰脑子里简直乱成一团麻。这杀人的事，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终有一天要真相大白的。现在要救丈夫的命，首先要把幺老三救回来，再去公安局投案，否则别无他路。秀兰深知丈夫的脾气，现在劝他回心转意，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只能另想办法了。秀兰稳了稳神，将话锋一转，说：“喜来，你我夫妻一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帮你，谁还能帮你?你放心睡觉吧！”赵喜来听了，信以为真，高兴地上床睡觉。

赵喜来这几天一直在赌场里混，接连几夜没睡过好觉，很快就呼呼地睡熟了。秀兰赶紧朝外奔去。秀兰跑到自家挑水的那个冰窟窿一瞧，竟把她吓得直打哆嗦——冰窟窿旁躺着幺老三！原来，幺老三被赵喜来推进冰窟窿后，被冷水一激，他的酒醒了，本能促使他拚命朝上爬。最后，终算爬了上来，但再也无力站起来，眼一黑就昏了过去。秀兰过来用手一试幺老三的鼻息，还没断气。

幺老三的衣服和冰冻在一起，撕撕不开，拉又拉不动，秀兰只好回家拿了把镰刀，划开幺老三的衣裤，硬是把幺老三背回了家。她怕丈夫发现，把幺老三背进磨房。磨房里平时不生火，墙壁上挂满了寒霜。秀兰把几条破麻袋铺在地上，把幺老三放在麻袋上，又轻手轻脚回房里拿来两条棉被，盖在幺老三的身上。待他身上微微有些暖气时，又抱来柴禾生火炉加温。秀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幺老三不死，自己的丈夫就没了死罪。正在这时，磨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秀兰回头一看，只见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