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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的制度创新

走在城市的街头，超市的智能货架能精准推荐你常买的日用品，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让跨院问诊不再重复检查，企业的生产线上，传感器实时传回的设备数据正优化着产能——这些看似平常的生活片段，背后都涌动着数据要素的力量。当我们将视野从个体生活拉向宏观经济，会发现数据早已从“辅助工具”升级为“核心生产要素”，与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并驾齐驱。但数据要素的特殊性，让其市场化配置面临着比传统要素更复杂的挑战：数据该归谁所有？怎么定价才合理？交易中如何避免泄露隐私？这些问题像一道道关卡，阻碍着数据价值的充分释放。破解这些难题，关键就在于制度创新——用适应数据特性的规则体系，让数据“活起来”“流起来”“用起来”。

一、数据要素市场化的现状与核心矛盾

要理解制度创新的必要性，首先得看清当前数据要素市场化的“生态图景”。从需求端看，企业对数据的渴求已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制造业需要设备运行数据优化工艺，服务业需要用户行为数据提升体验，科研机构需要海量样本数据加速创新。某科技企业负责人曾感慨：“以前买设备看马力，现在选供应商先问能不能开放数据接口。”从供给端看，政府部门、互联网平台、行业机构手里握着海量数据，但这些数据多以“信息孤岛”形式存在，像散落的珍珠难以串成项链。

然而，看似繁荣的需求与丰富的供给之间，横亘着三道“隐形屏障”。第一重屏障是“确权之困”。传统要素如土地、房屋，所有权、使用权边界清晰，但数据具有“非消耗性”——甲用了乙还能用，“可复制性”——转发一次就能生成新副本，“多源性”——一条用户位置数据可能来自手机定位、Wi-Fi连接、商家扫码等多个渠道。这些特性让“数据到底属于谁”成了难题：用户贡献了行为数据，平台投入了存储计算资源，企业加工了数据价值，三方都觉得自己该有份权益。

第二重屏障是“定价之难”。传统商品定价有成本加成、市场供需等成熟方法，但数据价值具有“场景依赖性”——同一份交通数据，对导航软件是核心资产，对餐饮企业可能毫无用处；“动态增值性”——随着时间积累，用户消费数据可能从“普通记录”变成“消费趋势预测模型”；“外部性特征”——某区域的气象数据被农业企业使用后，可能间接提升农产品产量，产生额外社会价值。这些特性让数据定价既不能简单按存储成本算，也不能直接对标市场行情。

第三重屏障是“流通之险”。数据交易不像卖苹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能结束。2021年某电商平台泄露用户信息的事件曾引发广泛关注，暴露出数据流通中的隐私泄露风险；2022年某行业数据平台因交易双方对数据质量标准理解不同，导致合作纠纷，又揭示了数据质量认证的缺失；更关键的是，数据一旦流入非法渠道，可能被用于电信诈骗、精准营销骚扰等，这些风险让很多机构“想流通却不敢流通”。

这些矛盾的本质，是传统要素配置的制度框架与数据要素新特性之间的“不兼容”。就像用装粮食的麻袋去装水，再结实的袋子也会漏。要让数据要素真正市场化，必须构建一套“量体裁衣”的制度体系。

二、制度创新的四大核心方向

针对数据要素的特殊性，近年来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探索制度创新路径。综合各地实践和政策导向，制度创新的核心可归纳为四个方向：确权制度破题、定价机制创新、交易规则重构、安全体系升级，这四个方向环环相扣，共同构成数据要素市场化的“四梁八柱”。

（一）确权制度：从“所有权争夺”到“权益分置”

过去谈数据确权，总陷入“非此即彼”的思维——要么归用户，要么归平台。但实践中，这种“一元化”确权模式行不通：用户虽贡献了原始数据，却缺乏存储和处理能力；平台投入了技术资源加工数据，但原始数据的生成离不开用户行为。于是，“三权分置”的思路逐渐被广泛接受：明确数据资源持有权、数据加工使用权、数据产品经营权分属不同主体，既保护原始数据权益，又激励数据加工增值。

比如某省在政务数据开放试点中，明确政府部门持有公共数据资源权，企业通过合规程序获得加工使用权后，可将数据清洗、脱敏、建模形成数据产品，再通过交易平台获得经营权收益。这种模式下，用户不用担心数据被“偷走”，平台不用担心投入白费，政府也能通过规范流程保障公共利益。更人性化的是，试点中还设计了“用户授权追溯”机制——企业使用用户数据前需获得明确授权，数据产品流转时要标注原始授权范围，真正让用户对自己的数据“说得算”。

（二）定价机制：从“成本导向”到“场景驱动”

数据定价的关键，是找到“价值锚点”。传统要素定价像称体重，有明确的“秤”；数据定价更像评估古董，需要结合“年代”“工艺”“市场需求”等多维度判断。实践中，各地探索出“基础定价+场景调节”的复合模式：基础层以数据采集成本、存储成本、加工成本为基准，解决“底线价值”问题；场景层根据数据应用的具体场景，引入“价值分成”“效果付费”等灵活机制。

某大数据交易中心的案例很有代表性：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