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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合同约定不明的解释原则

引言

劳动合同是劳动者与用人单位确立劳动关系、明确双方权利义务的核心载体。在实践中，受限于缔约双方法律知识水平差异、语言表述模糊性、合同条款设计疏漏等因素，劳动合同常出现约定不明的情形。例如，工作地点仅标注“省内”未明确具体区域，劳动报酬约定“不低于当地标准”但未列明具体数额，或岗位职责描述为“配合完成公司安排的工作”等宽泛表述。此类约定不明的条款，不仅可能引发劳资纠纷，更考验着法律对劳动关系的调整能力。如何在尊重合同自治的基础上，通过合理的解释原则填补条款漏洞、平衡双方权益，成为劳动法实践中的重要课题。本文将围绕劳动合同约定不明的解释原则展开系统分析，探讨其理论基础、具体内容及实践应用。

一、劳动合同约定不明的界定与常见情形

（一）约定不明的法律界定

劳动合同约定不明，是指劳动合同中某些条款的表述存在歧义、模糊或遗漏，导致无法直接根据条款文字确定双方权利义务的情形。其核心特征在于条款内容缺乏明确性和可操作性，需通过解释手段才能明确其真实含义。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相关规定，劳动合同应当具备工作内容和工作地点、劳动报酬、劳动合同期限等必备条款；若这些条款未约定或约定不清，即构成约定不明。需注意的是，约定不明与“未约定”存在区别：前者是条款存在但内容模糊，后者是条款完全缺失，但二者在法律处理上具有相似性，均需通过解释或补充规则确定权利义务。

（二）常见约定不明的具体表现

实践中，劳动合同约定不明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类条款：

其一，劳动报酬条款。例如，仅约定“基本工资+绩效工资”但未明确基本工资数额、绩效工资的考核标准和发放条件；或约定“薪酬按公司制度执行”，但未明确制度名称及具体内容，导致劳动者无法预知实际收入水平。

其二，工作地点条款。部分合同仅标注“公司办公地”“省内”“全国”等宽泛地域，未明确具体城市或办公场所。当用人单位因经营需要调整办公地点时，劳动者常以“约定不明”为由拒绝配合，引发争议。

其三，工作内容条款。常见表述如“负责公司安排的相关工作”“从事业务支持岗位”等，未明确具体岗位职责、工作标准或考核指标，导致用人单位随意调整劳动者工作内容，劳动者则主张超出约定范围的工作安排缺乏依据。

其四，休息休假条款。例如，仅约定“按国家规定执行”，但未明确是否包含带薪年休假、加班调休规则等，在实际执行中易因理解差异产生纠纷。

二、劳动合同约定不明解释原则的理论基础

（一）劳动法的立法宗旨：倾斜保护与实质公平

劳动法以“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构建和发展和谐稳定的劳动关系”为立法宗旨。在劳动合同关系中，劳动者与用人单位的地位天然不平等：用人单位掌握着用工资源、信息优势和管理权力，劳动者则处于依附地位。因此，当劳动合同约定不明时，解释原则需向劳动者倾斜，以矫正双方实质地位的失衡，实现实质公平。这一价值导向贯穿于解释原则的具体适用中，例如“有利于劳动者解释原则”的直接体现。

（二）合同解释的一般规则：从民法到劳动法的延伸

劳动合同本质上是合同的一种，其解释需遵循合同解释的一般规则，如文义解释、体系解释、目的解释等。但劳动合同又具有特殊性——其不仅是平等主体间的合意，更涉及社会公共利益和劳动者基本权益保护。因此，劳动法领域的合同解释在吸收民法合同解释规则的基础上，需结合劳动法律的特殊要求进行调整。例如，民法强调“契约自由”，而劳动法更注重“契约正义”，当合同条款模糊时，需优先考虑劳动者的生存权、发展权等基本权益。

（三）劳动关系的特殊性：继续性与人身隶属性

劳动关系具有继续性特征，劳动者需在一定期限内持续向用人单位提供劳动，双方权利义务并非一次性结清；同时，劳动者需服从用人单位的管理，具有人身隶属性。这种特性决定了劳动合同约定不明的解释不能仅关注条款本身，还需考虑劳动关系的持续性和实际履行情况。例如，若双方已按某种方式实际履行劳动报酬支付（如每月固定发放5000元），即使合同中仅约定“不低于当地标准”，也可通过实际履行行为推定双方对报酬数额达成了默示合意。

三、劳动合同约定不明的具体解释原则及适用

（一）文义解释：以条款文字的通常含义为起点

文义解释是合同解释的最基本方法，即通过分析合同条款的字面含义，结合语法规则、日常用语习惯确定其内容。在劳动合同中，文义解释需优先考虑普通劳动者的理解能力。例如，某合同约定“每月15日前发放上月工资”，其中“上月”应理解为自然月的上个月，而非用人单位自定义的考核周期；若条款中出现“绩效奖金根据公司盈利情况发放”，“盈利情况”应按一般财务准则理解，而非用人单位单方定义的“扣除额外成本后的利润”。需注意的是，若条款文字存在多义性，需结合其他解释原则进一步验证，避免机械适用文义导致不公。

（二）体系解释：结合合同整体条款综合判断

体系解释要求将争议条款置于整个合同文本中，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