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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经济体系的虚拟资产法律属性研究

引言

元宇宙作为数字技术与人类社会深度融合的新型生态，正在重构传统经济活动的边界。其核心特征之一是构建了一个由虚拟资产驱动的经济体系——从可穿戴的数字服饰、具有稀缺性的NFT（非同质化通证），到虚拟土地、链上游戏道具，这些依托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生成的数字化资源，不仅具备经济价值，更通过交易、租赁、质押等行为形成了复杂的权利义务关系。然而，虚拟资产的法律属性至今未在立法层面明确界定，这直接导致实践中交易纠纷频发、侵权责任认定模糊、用户权益保护缺位等问题。本文以元宇宙经济体系为背景，系统探讨虚拟资产的法律属性争议，分析现有法律框架的适配性，并提出完善路径，以期为元宇宙经济的规范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一、元宇宙经济体系与虚拟资产的基本界定

（一）元宇宙经济体系的核心特征

元宇宙并非简单的虚拟空间叠加，而是通过区块链、数字孪生、交互技术等构建的“虚实融合”生态系统。其经济体系的核心特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是“经济活动的独立性”。元宇宙内的交易、生产、分配等行为不再完全依赖现实货币或法律框架，虚拟资产可通过智能合约实现自动流转，形成自洽的价值交换网络。例如，用户在虚拟世界中创作的数字艺术品可直接通过NFT平台拍卖，收益以加密货币形式结算，整个过程无需传统金融机构介入。

其次是“资产形态的数字化”。区别于传统经济中的实物资产或纸质凭证，元宇宙中的资产以二进制数据为载体，依托分布式账本（如区块链）实现确权和存证，具有不可篡改、可追溯的特性。

最后是“用户参与的主体性”。用户既是虚拟资产的消费者，也是生产者——通过创作、交易、运营等行为，直接影响资产的价值波动，形成“产消一体”的新型经济模式。

（二）虚拟资产的定义与类型划分

虚拟资产是元宇宙经济体系中可被用户控制、具有经济价值且能进行交易的数字化资源。其定义需满足三个要件：

其一，数字化存在性，即依托电子数据存储于网络空间；

其二，价值性，可通过交易、使用等方式实现经济利益；

其三，可支配性，用户能通过账户或密钥对资产进行占有、使用、处分。

根据功能和属性差异，虚拟资产可分为四类：

权益类资产：如NFT数字艺术品、虚拟土地所有权凭证，其核心价值在于“唯一性”和“稀缺性”，通常与特定创作或虚拟空间权益绑定；

功能类资产：如游戏中的武器、装备、虚拟货币（如平台积分），主要用于在元宇宙内完成特定行为（如打怪、购买虚拟商品）；

货币类资产：如加密货币（需注意与法定货币区分），具备一般等价物属性，可在元宇宙内或跨平台流通；

数据类资产：如用户在元宇宙内生成的行为数据（浏览记录、社交关系图谱），虽不直接体现为“物品”，但可通过分析挖掘商业价值。

二、虚拟资产法律属性的核心争议

（一）传统财产权理论的适配困境

我国《民法典》第127条明确“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但未界定其法律属性。传统民法以“物债二分”为基础，物权指向对“有体物”的直接支配，债权则是请求他人为或不为一定行为的权利。虚拟资产的“无体性”“依托平台性”使其难以直接归入传统财产权范畴：

一方面，虚拟资产的“存在”依赖元宇宙平台的技术支持，用户对资产的控制需通过平台提供的接口（如账户登录、密钥验证）实现，这与物权“直接支配”的特性存在差异；

另一方面，虚拟资产的交易往往涉及用户与平台、用户与用户之间的多重法律关系，单纯以债权界定可能忽视用户对资产的实际控制能力。

（二）学界主要观点的分歧与论证

针对虚拟资产的法律属性，学界形成了四种代表性观点：

物权说：主张虚拟资产应视为“特殊物”，适用物权规则。支持者认为，用户通过支付对价或劳动获得资产后，对其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的权利，符合物权的“支配性”特征。但反对者指出，虚拟资产的“灭失风险”由平台技术状态决定（如平台倒闭导致资产无法访问），用户无法像对实物一样“绝对控制”，不符合物权的“排他性”要求。

债权说：认为用户与平台之间存在服务合同关系，虚拟资产本质是平台向用户提供的“服务请求权”。例如，用户购买游戏装备，实际是获得要求平台在游戏内提供该装备功能的权利。但此观点忽视了资产的可转让性——用户可将装备转售给其他用户，这超出了一般债权“相对性”的限制。

知识产权说：部分观点认为，虚拟资产（尤其是NFT艺术品）的价值源于创作者的智力成果，应归入著作权或邻接权范畴。然而，多数虚拟资产（如游戏道具）并非原创作品，而是平台标准化生成的产品，其价值更多源于稀缺性而非独创性，因此难以用知识产权全面覆盖。

新型财产权说：这一观点逐渐成为主流，认为虚拟资产具有“非典型财产”特征，需突破传统物权、债权框架，构建独立的法律属性。其核心依据在于虚拟资产的“价值独立性”——即使脱离平台，部分资产（如基于公链发行的NFT）仍可通过跨平台流转实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