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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的呼唤

??一树皎洁，映着月光，那是我记忆里最柔软的牵挂。

——题记

??老屋的梨树下，又缀满了白花。细碎的花瓣沾着晨露，轻轻落在院角的竹椅上。风掠过枝头，花香漫进窗棂，我恍惚又听见了奶奶的呼唤，在晨光里轻轻萦绕。

???幼时的春天，我总爱趴在梨树干上，看蚂蚁沿着枝桠爬。花瓣落在衣领里，我也懒得拂去，只顾着数枝头的花苞。这时，奶奶会端着竹篮走过来，笑着替我拈去花瓣：“慢些爬，别磕着。”她的声音带着晨露的清润，像梨花香一样，悄悄钻进我心里，再也没散过。

??夏天，梨树上挂着青莹莹的果子。我总踮着脚想去够，却被奶奶轻轻拉住：“还早呢，等秋风一吹才甜。”于是我天天蹲在树下，数着果子从青转黄，盼着风里飘来甜香。直到某天清晨，奶奶摘下第一个熟梨递到我手里，那清甜的滋味，让我觉得整个夏天都成了最珍贵的礼物。

??秋天，梨叶染上金黄，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我喜欢把落叶攒起来，铺在竹椅下当“地毯”。奶奶会坐在“地毯”旁的小凳上，一边择菜一边给我讲过去的事。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金。那画面安安静静的，却成了我记忆里最温暖的底色。

???冬天，梨树的枝桠光秃秃的，却透着股韧劲。我会在树下蹦跳着呵白气，看白雾裹着枝桠转。奶奶总会从屋里端出一碗热粥，说：“外头冷，喝口暖身子。”我捧着温热的碗，看着奶奶站在屋檐下笑，心里比粥还暖，连寒风都变得温柔了。

??后来，我去了外地工作，很少再回老屋。那年秋天，我接到电话——奶奶走了。我连夜赶回去，院子里静得可怕，梨树上的叶子落得满地都是，像是铺了层枯黄的毯。屋里的灶台冷了，再也闻不到粥香混着梨香的味道。

??那天傍晚，天灰蒙蒙的，风卷着落叶打转。我独自坐在梨树下的竹椅上，枯叶落在膝盖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我伸手去摸树干，指尖触到的只有粗糙的纹路。仿佛时间停在了这一刻，只剩下我和这棵沉默的梨树，守着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从那以后，我每年春天都会回来，坐在梨树下的竹椅上，看着满树白花。花瓣落在手背上，我轻轻拢住，仿佛又看见奶奶站在花影里，笑着递来一个熟梨。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熟悉的话：“慢些爬，别磕着。”

??梨花一年又一年地开，清甜如初。我知道，不管我走多远，奶奶的声音都会像这梨花香一样，陪着我，温暖我，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