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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财产遗嘱公证难点

引言

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财产形态从传统的实物资产、货币资产逐渐向虚拟空间延伸。社交账号、网络支付账户、游戏装备、数字藏品、云存储文件等虚拟财产，已成为现代人财产体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根据相关调查数据，超过七成的互联网用户拥有至少三类以上虚拟财产，部分用户的虚拟财产甚至具备较高经济价值（如稀有游戏装备、高粉丝量的社交账号）。在此背景下，通过遗嘱公证明确虚拟财产继承归属，成为保障公民财产权益的重要需求。然而，与传统财产遗嘱公证相比，虚拟财产的特殊性使其在公证过程中面临多重挑战。这些挑战既涉及法律层面的界定模糊，也包含技术层面的操作障碍，更与社会认知、行业规则密切相关。本文将围绕虚拟财产遗嘱公证的核心难点展开深入分析，以期为解决这一现实问题提供参考。

一、法律界定模糊：虚拟财产的”身份”困境

（一）法律概念的抽象性与实践需求的具体性矛盾

我国《民法典》第127条规定：“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这一条款首次以基本法律形式承认了虚拟财产的财产属性，但仅作原则性表述，未对”虚拟财产”的定义、范围、权利性质等作出具体界定。这种抽象化的立法表述，导致公证实践中对”哪些虚拟财产可以被遗嘱处分”难以形成统一标准。例如，社交平台账号（如社交软件账号）是否属于虚拟财产？其核心价值是用户的社交关系链还是账号本身的注册信息？数字藏品（如区块链上的非同质化通证）的法律属性是”数据”还是”财产”？这些问题在法律层面缺乏明确指引，直接影响公证机构对遗嘱内容合法性的判断。

（二）不同类型虚拟财产的法律属性差异

虚拟财产并非单一形态，而是涵盖多种类型，其法律属性因功能、载体、权利内容的不同存在显著差异。以常见的四类虚拟财产为例：

第一类是社交与通讯类账号（如社交软件账号、邮箱），其核心价值在于用户生成的信息（如聊天记录、通讯录）和社交关系链，通常具有强人身属性；

第二类是网络支付与交易类账号（如移动支付账户、电商平台店铺），主要关联用户的资金流和交易记录，经济属性突出；

第三类是虚拟物品与数字资产（如游戏装备、数字藏品），多通过用户投入时间、金钱获得，具有明确的财产价值；

第四类是数字作品与知识产权（如云盘里的摄影作品、网络小说手稿），可能涉及著作权等知识产权。

这些类型的虚拟财产在权利主体、权利内容（如所有权、使用权、知识产权）、流通限制等方面差异显著，导致公证时难以适用统一规则。例如，社交账号的人身属性可能使其无法被继承，而游戏装备的财产属性则更易被认可，但法律未对二者的区分标准作出规定，公证机构往往陷入”无法可依”的困境。

（三）司法实践中的裁判分歧

由于法律规定的模糊性，不同地区法院对虚拟财产继承纠纷的裁判标准存在差异，进一步影响公证机构的操作依据。例如，在某起社交账号继承纠纷中，法院认为账号使用权具有人身专属性，不能作为遗产继承；而在另一起游戏装备继承案中，法院则认定游戏装备属于玩家的合法财产，可以被继承。这种”同案不同判”的现象，反映出法律对虚拟财产性质认定的不统一。公证机构作为预防性法律证明机构，需要以明确的法律规则为依据，但司法实践的分歧使得公证人员在审查遗嘱内容时缺乏权威参考，难以准确判断虚拟财产是否符合”可继承财产”的法定要件。

二、权属认定复杂：“我真的拥有它吗？”的现实追问

（一）所有权与使用权的分离困境

虚拟财产的一个显著特征是”数据存储于平台服务器，用户通过账号密码获得访问权限”。这意味着用户对虚拟财产的”控制”本质上是一种”使用权”，而非传统意义上的”所有权”。以网络支付账户为例，用户账户内的资金虽归用户所有，但账户本身（包括交易记录、绑定信息）的所有权通常属于平台，用户仅享有使用权。平台与用户签订的服务协议中，往往明确约定”账号所有权归平台，用户不得转让、继承账号”。这种所有权与使用权的分离，使得公证机构在认定”用户是否有权通过遗嘱处分虚拟财产”时面临矛盾：一方面，用户实际控制并使用虚拟财产；另一方面，平台通过格式条款主张所有权。若公证机构认可遗嘱效力，可能与平台协议冲突；若否定，则可能损害用户的财产权益。

（二）平台协议的”隐性限制”

几乎所有互联网平台的用户协议中都包含”账号不得转让、继承”的条款。例如，某社交平台服务协议规定：“用户账号的所有权归平台所有，用户仅享有账号的使用权；用户去世后，账号将被平台回收或根据家属申请关闭，但不得继承。”这类条款虽为平台单方制定的格式条款，却在法律实践中可能被认定为有效（除非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公证机构在办理遗嘱公证时，若涉及需要平台配合转移或交付的虚拟财产（如社交账号、游戏装备），必须考虑平台协议的限制。例如，用户在遗嘱中要求将游戏账号内的稀有装备留给子女，但平台协议明确禁止装备转移，此时公证机构若出具公证书，可能导致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