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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僵局司法解除案例

引言

在商业活动中，合同是维系交易关系的核心纽带。然而，当合同履行因客观情况变化陷入“履行不能却又无法协商解除”的困局时，“合同僵局”便成为困扰市场主体的现实难题。这类僵局不仅导致双方权益持续受损，更可能造成社会资源的长期闲置与浪费。近年来，随着《民法典》第580条第2款对“合同僵局司法解除”规则的明确，司法实践中通过诉讼途径打破僵局的案例逐渐增多。本文将结合典型案例，从合同僵局的表现形式、司法解除的裁判逻辑、典型案例分析及实践价值等维度展开探讨，以期为理解这一法律规则的适用提供参考。

一、合同僵局的界定与典型表现

合同僵局并非法律术语，而是对一类特殊合同履行困境的概括性描述。通俗而言，它指合同双方在非因任何一方根本违约的情况下，因客观情况变化导致合同目的无法实现，继续履行将显失公平，但双方既无法协商一致解除合同，又无法通过单方解除权终止权利义务关系的状态。这类僵局的形成往往与合同的“继续性”“长期性”特征密切相关。

（一）长期租赁合同中的经营困境

长期租赁合同是合同僵局的“高发领域”。例如，某商户与商场签订了5年期的商铺租赁合同，约定每年租金递增5%。合同履行至第3年时，受周边商业环境变化影响，该商户客流量锐减，连续6个月亏损。商户提出提前解除合同，愿承担一定违约金，但商场认为商铺位置稀缺，若解除将难以快速招租，坚持要求继续履行。此时，商户既无法通过《民法典》第563条“法定解除权”（因不存在商场违约行为）解除合同，又因持续亏损无力继续支付租金，双方陷入“商户想解约却无依据，商场要履约却无收益”的僵局。

（二）继续性服务合同的履行障碍

继续性服务合同（如教育培训、健身服务、长期托管等）也易出现僵局。以健身卡为例，消费者购买了3年期的私教课程，支付费用后因工作调动长期异地生活，无法继续上课。消费者要求退还剩余课程费用，机构以“合同约定概不退款”为由拒绝；机构要求消费者继续履约或支付剩余费用，消费者则主张“服务无法实际享受，继续履行无意义”。双方既无根本违约行为（机构未停止服务，消费者未恶意拖欠），又无法协商一致，形成“服务未提供但费用已锁定”的僵局。

（三）合作开发合同的目的落空

在房地产合作开发、项目联营等领域，因政策调整、市场环境突变导致合作目的无法实现的情况也较为常见。例如，甲乙双方签订协议共同开发某旅游项目，前期投入大量资金后，当地出台生态保护政策，项目用地被划入禁止开发区域。此时，双方既无法继续推进项目（政策限制），又无法就已投入资金的分担、损失赔偿达成一致——甲方认为政策属于不可抗力，应各自承担损失；乙方认为甲方在前期尽调中未充分评估政策风险，应承担主要责任。合同目的彻底落空，但双方因责任划分争议陷入僵局。

二、合同僵局司法解除的裁判逻辑与法律依据

面对合同僵局，传统合同法理论强调“契约严守”原则，除非存在法定或约定解除事由，否则法院一般不主动干预合同效力。但随着经济活动复杂性的增加，过度严守可能导致“双输”甚至“多输”局面。《民法典》第580条第2款的出台，正是为了平衡“契约严守”与“实质公平”，其规定：“有前款规定的除外情形之一，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可以根据当事人的请求终止合同权利义务关系，但是不影响违约责任的承担。”这一条款为司法解除合同僵局提供了明确依据。

（一）司法解除的适用条件

根据法律规定与司法实践，法院适用合同僵局司法解除需满足以下核心条件：

合同非金钱债务履行不能或不适于强制履行：如长期租赁合同中，承租人因经营失败已无继续支付租金的能力，强制其继续履约将导致其破产；或合作开发合同因政策限制已完全无法推进，继续履行客观不能。

继续履行将导致显失公平：典型表现为一方因合同持续存在承受重大经济损失，而另一方无实际收益或收益远小于对方损失。例如，商铺承租人每月亏损2万元仍需支付1.5万元租金，商场虽收取租金但因商铺经营差影响整体客流量，双方均受损。

僵局不可归责于任何一方：若僵局因一方违约（如承租人恶意拖欠租金）或过错（如合作方未履行尽调义务）导致，则应通过法定解除权或违约责任解决，而非适用司法解除。

经合理努力仍无法协商解除：法院需审查双方是否曾尝试协商（如沟通记录、会议纪要等），排除“一方未积极沟通即直接诉讼”的情形。

（二）裁判中的利益平衡原则

法院在裁决时，并非简单“一刀切”解除合同，而是注重平衡双方利益，具体体现为：

损失填补优先：解除合同的同时，要求提出解除的一方承担违约责任（如支付违约金、赔偿合理损失），避免其因解除行为不当获利。例如，在商铺租赁案中，法院可能判决解除合同，但承租人需支付3个月租金作为商场重新招租期间的空置损失。

资源效率考量：优先支持能够实现资源高效利用的方案。如长期闲置的商铺，解除合同后商场可另行招租，避免继续由亏损的承租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