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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节日“中秋节”的月饼文化演变

引言

中秋月圆，人间情满。作为我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中秋节承载着“团圆”的核心文化内核，而月饼则是这一节日最具代表性的符号。从一块普通的面食到“团圆信物”，从宫廷贡品到全民共享的节令食品，月饼的演变史既是一部饮食文化的变迁史，更是一部中华传统文化在时代浪潮中传承与创新的生动注脚。本文将沿着历史的脉络，梳理月饼从起源到当代的文化演变，揭示其如何在保留核心内涵的同时，不断吸纳新的时代元素，成为连接传统与现代的情感纽带。

一、起源与雏形：从“胡饼”到“月饼”的名称初现

（一）先秦至唐代：饼类食物的文化积淀

月饼的诞生并非一蹴而就，其雏形可追溯至先秦时期的“饼”。在《周礼》中已有“糗饵粉餈”的记载，这些以谷物粉为原料的面制品，是早期饼类食物的代表。此时的饼更多作为日常果腹之物，尚未与特定节日产生关联。

到了汉代，随着张骞通西域，芝麻、胡桃等外来作物传入中原，饼的制作工艺逐渐丰富。《齐民要术》中记录的“胡饼”（因由西域传入得名），以炉烤而成，表面撒满芝麻，口感香酥，成为当时流行的面食。值得注意的是，汉代已出现“秋社”祭祀习俗，人们会用面食供奉土地神，这种“以食祭神”的传统，为后来月饼与中秋节的结合埋下了文化伏笔。

唐代是月饼文化演变的关键节点。一方面，唐代经济繁荣、文化开放，饮食文化呈现“胡汉交融”的特点。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提到的“红绫饼餤”，是宫廷中用红绫系扎的高级饼类，工艺精致，已具备“礼品化”特征。另一方面，中秋节在唐代逐渐从祭月仪式演变为民间节日。据《唐会要》记载，唐僖宗曾在中秋夜将“胡饼”赏赐给新科进士，当时有诗人写下“胡饼邀看月，登临忆侍郎”的诗句，虽未直接提及“月饼”之名，却首次将饼类与中秋赏月场景关联起来。

（二）宋代：“月饼”名称的正式确立

进入宋代，中秋节的节日地位进一步提升，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详细描述了汴京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的热闹景象。此时，饼类食物与中秋的绑定更加紧密，“月饼”一词也首次出现在文献中。

吴自牧《武林旧事》“蒸作从食”条目里，明确记载了“月饼”的名称，虽未详述具体形制，但结合同时期其他笔记可知，宋代月饼多为圆形，取“月圆人圆”之意，部分月饼还会印上“月中桂树”“玉兔捣药”等图案，初步具备了文化象征功能。此外，宋代城市经济发达，饮食市场繁荣，杭州、汴京等地的茶肆、食铺已开始在中秋前专门制作“中秋饼”，供百姓购买祭月或馈赠，这标志着月饼从家庭手工制作向商品化生产迈出了第一步。

二、定型与民俗融合：明清时期的“团圆信物”确立

（一）明代：祭祀功能与民间习俗的深度绑定

明代是中秋节俗的成熟期，月饼的文化内涵在此阶段基本定型。《帝京景物略》记载：“八月十五祭月，其祭果饼必圆……纸肆市月光纸，缋满月像，趺坐莲华者，月光遍照菩萨也。华下月轮桂殿，有兔杵而人立，捣药臼中。饼面绘月中蟾兔。”这段描述清晰展现了明代中秋祭月的场景：圆形月饼与月像图、供果一起摆放，成为祭月仪式的核心物品。此时的月饼不仅是食物，更被赋予“通神”的功能——人们相信通过供奉月饼，能祈求月神护佑家庭团圆、生活美满。

除了祭祀，月饼在明代还承担起“团圆象征”的社会功能。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中提到：“八月十五谓之中秋，民间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意。”这是“月饼象征团圆”的最早明确记载。从此，“送月饼”成为中秋节的重要习俗：出门在外的游子托人带月饼回家，象征“人未归，心先圆”；邻里之间互赠月饼，传递温情；甚至商帮在异地经商，也会通过分食月饼维系同乡情谊。这种“以饼寄情”的习俗，让月饼从祭祀供品升华为连接人际关系的情感载体。

（二）清代：工艺细化与地域特色的形成

清代是月饼制作工艺的集大成时期。随着南北饮食文化的交流，月饼逐渐形成“南甜北咸”“苏式”“广式”等不同流派。例如，苏式月饼以酥皮见长，采用“起酥”工艺，层次分明，入口即化；广式月饼则因广东地区盛产蔗糖、果仁，口味偏甜，饼皮油润，馅料多为莲蓉、五仁等，更符合南方人的饮食偏好。

此外，清代月饼的“仪式感”进一步强化。富户人家会定制“大月饼”，直径可达二三尺，需多人分食；普通家庭则制作小月饼，每人一个，寓意“每人皆圆”。《清嘉录》中还记载了“月饼会”的习俗：中秋前，苏州等地的文人雅士会聚在一起，品评不同店铺的月饼，赋诗题咏，将月饼与文人文化结合，赋予其更多雅趣。

三、近现代转型：从“传统符号”到“文化载体”的多元融合

（一）民国时期：工业化生产与平民化普及

民国时期，机器生产技术传入中国，食品加工业逐渐兴起。上海、广州等城市的食品厂开始用机器代替手工制作月饼，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此前只有富裕家庭能定制的月饼，逐渐进入普通市民的生活。例如，上海“老大房”“杏花楼”等老字号，通过工业化生产推出包装精美的月饼礼盒，成为中秋走亲访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