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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

专项整治治理基层数字形式主义何以有效?

———基于整治主体的分析

张靖宇甘甜过勇∗

【摘要】形式主义是困扰基层治理的顽疾,而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数字形式主

义问题日益突出,地方政府试图通过专项整治的方式予以解决。然而,在保持

当前行政体制的前提下,专项整治能否长期有效?已有研究通常认为专项整治

是运动式治理的具体表现形式,由于存在共谋、动员成本高、打破科层组织的

正常运转等问题,其成效存疑。然而,浙江省A市以党办、纪委、大数据局为

主体成立了工作专班,专项整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取得突出成效并在较长

时期内得以保持,这为相关研究提供了一个启示性案例。与以往研究不同,论

文把视角聚焦于专项整治的主体,发现专项整治发起部门与被整治部门分属不

同系统是解决共谋问题的关键。若发起部门还具有合理的权力配置结构,则此

类专项整治可以充分调研获取真实信息,柔性协商制定科学方案,逆向动员解

决执行困难,减少共谋提升监督质效,有效终结形成长效机制,在“信息”“方

案”“执行”“监督”“终结”五个过程性要素上表现良好,达到如意的整治效

果。这一发现既有助于拓展对运动式治理的理论认识,也为有效整治基层形式

主义、提升基层治理绩效提供了实践启示。

【关键词】基层形式主义数字化转型专项整治运动式治理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2486(2025)03-0037-20

∗张靖宇,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候选人,清华大学纪检监察研究院研究助理。通

讯作者:甘甜,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政府管理学院讲师、硕士研究生导师。过勇,清华大学纪

检监察研究院院长,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感谢编委会、编辑部和

匿名评审专家的宝贵修改意见。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的理论建构与实证

研究”(23ZDA12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综合行政执法改革背景下基层政府条块

协同体制机制创新研究”(23CZZ032)。

·37·

◆公共行政评论·2025·3

一、问题的提出

专项整治通常被视为中国特色的治理手段或工具,它以动员能力和运动性强

为特点(徐岩等,2015),时常与专项治理、集中整治、动员式治理等概念交替使

①

用,被视为运动式治理的重要手段,其实质是“权威体制下的权力实践”(潘泽

泉、欧阳小娟,2023:74)。然而,专项整治的效果,尤其是长期效果,常被学界

质疑,甚至有学者认为专项整治不仅不能产生长期效果,连短期效果都无法产生。

因此,如何提升专项整治的成效成为一个兼具理论和现实意义的重要问题。

围绕专项整治为何会失效的议题,目前学界给出了两类相异的解释。一是不

可持续的整治,即专项整治短期有效,长期无效。专项整治往往在短期内集中资

源进行高强度治理,希望在有限时间内迅速解决问题。这种做法在一段时间内确

实会产生效果,但由于缺乏长期的制度支持和机制保障,其成效难以持续(周雪

光,2012;杨志军、彭勃,2013)。二是形式化的整治,即专项整治连短期效果也

无法产生。由于专项整治往往是具有时间期限的政治性任务,会给地方政府带来

巨大的压力。在时间和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基层政府往往使用形式主义的手段进

行应付和自保,想办法完成上级的考核指标,并不关注专项整治的实质效果(张

京唐、芮国强,2023;周少来,2018)。而这